不看不知道,一看泪珠子简直比开了闸的洪水还汹涌。王铁锤面色惨白发青,呼吸全无,软绵绵的身体像一团老棉花,一指头戳下去都不能很快地反弹回来。
我想起以前看的介绍,说人死后36到48小时尸身会变软,软到可以直接搭台子演杂技,我这心里头又是一阵酸。想我身体结实得真好比锤子似的的铁锤哥,前几天还贴着我嘻嘻闹闹开玩笑来着,今儿倒好,说没就没了,我那个不是滋味,眼泪跟秤砣坠子似的吧嗒吧嗒往下掉。
小亚没敢走,还在外面拍门吼,大喊着吴耀你他妈回个话,是死是活你回个话!别一个人闷里面不吭声,妈的你要把我吓死了!你听着啊,里面很有可能是障眼法,是那东西拐了你进去忽悠你呢!你仔细把王铁锤上上下下看个明白!别他妈光顾着伤心把自己也瞎搭进去了!
小亚这一嗓子喊完我浑身一个激灵,登时跟打了强心针似的找到了救命稻草。我激动地心跳都不规律了,左右喃喃看了几眼,才找准了方向一般抖着手指尖儿,捧起王铁锤脑袋小心翻他眼睑看,又趴下听他心跳,看看他是不是真的已经彻底死翘翘了。
事情还真如小亚猜测的那样,出现了异常奇怪的状况。有一瞬间我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一激动,扭头冲门外大喊一声“别他妈敲了!诈尸了!”又赶紧趴下贴王铁锤胸前听他心跳。
砰——砰——砰——有条不紊的心跳声一声声跃入我耳中,浑厚有力的跳动像既定轨道的时钟钟摆,平稳安定一如陷入深度睡眠的正常人。我大喜过望,赶紧拍打王铁锤脸颊让他醒醒,顺便兴奋回给小亚,说王铁锤还有心跳!他还没有死!
小亚贴着门缝回我,喊着你别着急,有心跳说明人神智还在,肯定没事。王铁锤现在还处在昏迷?扇耳光也叫不醒?那你赶紧查看一下他身体哪里不对劲,要是有异常情况,你先把你后背贴的灵符撕下来贴他身上,应该暂时能保命。
这当口我都恨不得王铁锤立马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哪还管什么异常不异常。我铁锤哥都给整成这样了,还需要多大异常才算异常!直接撕下来贴上就对了!我一心急,嫌撕后背太麻烦,直接撩起上衣撕了自己前胸的黄纸符,扯开王铁锤已经被血糊住的衬衫,抬手就要贴他心口上——
结果一撕衣服我给眼前的景象活吓一个哆嗦!
我就说一封闭的小破屋里哪来那么大血肉腐味呢,敢情王铁锤身上的伤痕一直没结痂,几乎烂成肉泥的伤口长短深浅不一,滋溜溜往外冒着血丝,跟泥水沟壑一般狰狞伏在王铁锤的身子板儿上。王铁锤上半身心脏和肝脏的位置不知何故,被嵌进去两块圆形玉佩。玉佩原本色泽为黑白二色,现下被伤痕包绕血渍泡染,玉坠表面起了一层如蛛网般的细致裂纹,跟红艳花枝一样四下伸展绽放。
我瞬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王铁锤上半身的伤痕太过诡异,看着很像被人用指甲硬生生挠出来的。我一顿,下意识看了眼王铁锤的手,结果发现这人真的满手干涸血糊,手指头宽度跟身上的痕迹一比对,竟然分毫不差!
果然是王铁锤自己抓伤自己的么……我心间不禁一阵发寒,心想王铁锤到底受了什么折磨,以至于下得了狠手把自己前胸抓成一片模糊,深处竟可见森然白骨!而且从伤痕走向来看,似乎都是从两块嵌入皮肤的玉佩处延伸往外,是因为玉佩辐射所以才被逼着抓伤自己,还是单单想把玉佩从自己身上挖出来?再者,这两款玉佩外在形态简单无奇,不过细细回忆起来,似乎是王谢之前送给他的阴阳坠?
关于阴阳坠的印象我已经非常模糊了,只记得是剑三游戏中打荻花宫掉落的物品。仅仅是个腰部挂件,它能有什么用?而在这场王铁锤伤残事件中,它又扮演了什么角色?我是一头雾水一个脑袋俩大,抓着灵符的手悬在半空,不知道该贴下去好,还是不贴的好。
正当我神思翻腾犹疑不决期间,我背后倏然伸出一只白生生的手,略微一顿,啪嗒一下搭在我肩膀上了。沉重的触感刹时令我浑身一颤,身体不受控制急速炸起一圈寒毛。我嗷一嗓子怪叫,条件反射反身揍出一拳!
只见眼前白光一闪,我手臂被来人一把攥住,借着斜斜打出去的力道反方向一扭,把我连胳膊带人瞬间翻转一个个儿,反手被捆在了来人胸前!
紧接着,一个不合时宜,却又款款多情的热吻徐徐贴上了我的脖颈,浅吻缠绵游移至耳畔,悄声说道:“主人……你防范意识太差了……我都在你背后盯着你足有三分钟了……”
我是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一声,抓着纸符的手攥成拳头,狠劲往身后一捣,成功击打到毫不防备的王谢身上。结实小腹肌肉与坚硬肘骨碰撞,发出一声ròu_tǐ撞击的闷响。
揍完这一下我心里才舒坦了点,放松身子骨我扭头骂,说王谢你个缺德带冒烟儿的明明都已经学会怎么包饺子冲奶粉了,怎么还该不了做鬼的习性,非得跟以前一样,请我回头看看你?吓唬吓唬我才开心,才舒坦?
我实实在在呕了一口老血在胸间,不想再跟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废话,便学了落水小狗一般乱抖了一圈毛,从他怀里挣开,又小心翼翼展平攥皱的黄纸符,坐地下,准备挥爪子贴王铁锤脑门上叫魂儿试试。
门外小亚听见我在里面嘟嘟囔囔,不确定我说了什么,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