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峥寅!莽!”一个温柔的声音叫住了他们,曲峥寅回头,却是阿幸,他带着惊喜的表情,走了过来,“我以为你们会出去很久呢,这才几天就回来了,不到一个月呢。你们去哪里玩了?”
曲峥寅半耷拉着药品,无精打采的说:“哪里都没去,四处逛了逛就回来了。”这个阿幸,大概也是这村子里最能装的雌性之一了。甚至让曾经的他认为,这个人是真的对他没有偏见,可他总是以这样一幅温柔无害的面孔,用一些看似无害的话语,不着痕迹的诋毁他。
无论是音鸟还是曲峥寅,此时此刻都没有立刻行动的心思和力气,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也没有理会这个村子里的人的心思了。拉过莽的手,抱着音鸟,将阿幸留在原地,在外人眼里就是气势嚣张的离开了。
在家里一窝就是十多天,曲峥寅甚至连房门都不愿迈出一步,每天无精打采的坐在窗前,看看天空,看看云彩,更多的是看着这个生气勃勃的村庄,太阳东升西落,眼中的光芒时隐时现,谁也看不懂他此刻的内心。
有的时候,莽竟然希望自己能打他一拳,把这个人打醒。如果现在后悔了为什么当初要去做,既然已经做下了这种事,那就要坚定自己的内心,像他这般优柔寡断的却是大忌。可他并不能对这个人下重手,也只能看着他就这样堕落。
太阳将要落下,在窗前枯坐了一天的曲峥寅终于动了动身体,他站起身,先把音鸟从笼子里抱出来,从窗子里毫不留情的扔了出去,看着它猝不及防的向下坠去,拍打着翅膀,终于在落地前稳住了身体,重新飞了起来。将二楼的窗户都关紧锁好,便走下楼。一阵食物的香气扑鼻而来,莽正在厨房里为他们准备今天的晚餐,楼梯上的动静立刻惊动了他。
“峥寅,你终于肯出来了!”莽手中的石刀还未放下,就惊喜的探出头来。
曲峥寅也不搭话,游魂一般将一楼的门窗全部锁好,不留一丝缝隙,这才长出了一口气,对莽笑道:“这样就好了,我们就在这里面等着吧。”
一种不安涌上心头,莽喉咙艰难的吞咽了一下,问道:“等什么。”
曲峥寅笑了下,好像放下了心中的大石一般,从屋外响起来音鸟困惑的叫声,在这个黑暗的房间里,他就着厨房里的火,点燃了火把。火光忽明忽暗,他就像鬼魅一般,开心的笑着,说着。
”等末日。“
☆、第57章曾有一个人(23)
“等谁的末日?”
“等他们的末日。”他多点了几个火把,插在房间的四处,“等我们的末日。”
“我们没有末日。”莽叹息着,摇了摇头,回到了厨房。
曲峥寅收回目光,点起油灯,在大厅中间那个树墩椅子上坐下,黄豆大小的火光在石盏中摇曳,好像随时是熄灭,却又坚定地燃烧着。音鸟忧伤婉转的鸣叫声从大门外传出来,似乎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被赶了出来,执着的鸣叫,只是想要唤醒他的主人。
“天黑了吗?”当莽把他们的晚餐端上桌子上时,曲峥寅突然问道。
火把将屋子找的十分明亮,莽放下盘子,走到窗户旁边,透过缝隙向外看:“黑了。”随即他便看到了依然徒劳的在房间周围环绕着飞翔的音鸟,沉下声问道,“你把它放出去,是决定今天开始吗?”
“开始什么?”曲峥寅拿起桌子上的汤匙,漫不经心的搅拌着木碗里的肉汤。
“屠杀。”莽收回目光,从角落里捡起块兽皮,重新将窗户的缝隙遮住。他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才重新走到桌子旁坐下。
曲峥寅捏着汤匙在汤里慢慢的划着圈,左手撑着头眼睛半睁着,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房间里只有火把偶尔发出的细微爆裂声,静默如同空气一般充斥这个房间。木碗中升腾着袅袅的热气,在空中纠缠变淡,最终消散,两个人就这么相对坐着,看着蒸汽渐渐消失,肉汤变得冰冷。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痴情蛊虚弱的颤抖着身体,比起刚来到这个世界,它又小了一大圈,尾部的红色愈加的浅淡,好像在与他的精神世界相连接,可在曲峥寅的精神触角触碰之下,又是一个真正的个体。不用主人的命令,小虫子仿佛感受到了这份情绪,身体颤抖着,将虚无空茫的情绪凝聚,积压,转换,传输给音鸟体内的子虫。
尖利痛苦的鸣叫在窗外只响了一瞬,随即便消失了。
火把一个接一个的熄灭了,只有桌上石盏中豆粒大小的火苗仍在燃烧,带给他们昏黄的光芒。
曲峥寅盯着手中的汤匙,他觉得自己的大脑可能不大清晰了,为什么要停留在这里,明明在这个小荒村里,没有一个人喜欢他。如果有人变成了瘟疫兽人,他们第一个就会敲响他家的大门,第一个来质问他。
关紧了门窗,遮住缝隙,这些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
很快,外面就出现了骚动,一声狼啸响彻天际,在他的耳中格外的清晰。示警的信号已经响起,看来已经有瘟疫兽人出现了,这里很快就要乱起来了。
“砰砰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有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只不过这声音格外的恐惧慌张,毫无平常的温柔:“曲峥寅!你在里面对吧!快出来!”
曲峥寅感觉到莽抬头看了他一眼,于是他放开了手中的汤匙,将木碗推向对方,双手交叉放在面前的桌子上,毫无感情的吩咐着:“凉了,帮我热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