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听罢，半信半疑，可是未经世事的少年，心里对眼前这个女人有着不可言说的情愫，因为喜欢所以愿意相信，他愿意让秦素羽只单纯的做他楚家的媳妇，做他的长嫂，其实，问了这么多，不过是想给自己一个相信秦素羽的理由。而秦素羽，恰巧，看似完美的给出了解释。楚风安心了。

他并没有去想，或者根本不愿意去想，为什么已经离开秦家的秦素羽还能驾驭所谓的秦家死士，也没有去想，为什么楚小楼会知道秦素羽会和林小木有机会接触，甚至根本就忘记了院中那场恶斗之后，秦素羽最后的吩咐是，封城，搜城……这样的命令，倘若秦素羽真的只是一介布衣，又怎么会这么自然而然的吩咐出来！

秦素羽话中所有的漏洞，都被楚风自动忽略掉。只是因为，他打心里想要相信这个女人。也因为，未经过风浪的楚风，太容易受到蛊惑。他并不知道，楚小楼没告诉他的是，审问一个人最佳的办法，并不是直接去问。直白的去问，只能得到更多似是而非的虚假信息，想要知道真相，就必须靠自己去调查。审问存在的目的，只是为了确认，确认被审问的人，的确在说谎。

楚小楼没教他的东西太多了。

只是，以后，所有这些靠语言教授出来的东西，都需要一路平静安稳长大的楚二公子，自己去摸索了。他是楚家唯一的男丁，有责任扛起楚家这个担子。

林小木就是这样告诉风舞的。

风舞轻飘飘的瞥了一眼牙关打颤面色苍白的林小木，“你这样就不怕他被人利用？”

一座被遗弃的破庙里，林小木咬牙忍着，让风舞给她上药，“利用？我又不是真的死了，他要是真的走上了歧途，我难道还会置之不理？哎呦，师姐，你轻点！”

风舞手上动作未减，丝毫不为所动，反而愈发用力的在伤口周围按压，“林女侠，最难消受美人恩哪！这下，你是彻底忘不了那个小美人了吧？干脆让她直接捅死你得了！”

“嘶——”

林小木痛嘶一声，没好气的瞪风舞，“师姐你也太偏心了，对山庄里其他所有人都和颜悦色，整日里笑眯眯的，怎么偏偏就对我这么……哎呦！手下不留情！”

风舞好笑的看林小木一眼，“那是因为，师姐是真的心里有你。”

林小木赶忙扯好自己的衣服，“别了吧，你还是心里没我的好。”

“哧——”风舞展颜，“少说点话，你不赶紧痊愈，咱们都出不了江城。这次，江城是真的戒严了，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林小木闻言沉默下来，默默望着沾满了蜘蛛网的神像，半晌，轻飘飘的道，“师姐，你说，秦素羽到底是什么人？”

风舞依着手臂斜靠在一旁，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林小木，闭上眼睛道，“皇家的人。”

林小木嘴唇动了动，说不出话来。

“其实，我看她根本就不像是暗指挥司的总使。”

林小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风舞闭着眼睛，心内暗暗叹气，接口道，“我也觉得不像。”

“是吧？我就说她肯定不是！”得了风舞的赞同，林小木似乎又活跃了起来。

“我是说，”风舞睁开浓墨晕染的双眸，定定的望进林小木眼中，“她看起来，不像！”

……其实就是说，只是看起来不像。看起来不像，然而，事实上，很有可能就是。

林小木呆呆的望着金漆剥落，脸都模糊掉辨不出身份的神像，轻声道，“她……会是咱们的敌人吗？”

“那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嗯？”林小木不解其意。

风舞眨了眨眼睛，“你只要把她拉拢过来，让她站在你这边，这样，你们不仅不会成为敌人，咱们反而会如虎添翼，可以从内部瓦解敌人，断了他最有力的臂膀。”

……林小木沉默着，许久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撇嘴道，“我可是她的仇人！”

“是仇人还是爱人，还不是楚世子您一句话的事？”风舞揶揄的打趣林小木，“她若是真的对楚小楼动了心，那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这就等于她已经对你动了心。”

林小木一向对风舞的逻辑无比佩服，闻言不由想翻白眼，“师姐，楚小楼是男人，我是女人！这完全是两个不同的概念！”

“有什么不同？”风舞显然不理解林小木的想法，“反正都是同一个人！”

“师姐……”林小木很无力的抚额，“并不是这世上所有的女人都会喜欢女人的……”

“可秦素羽会。”风舞斩钉截铁的结论吓了林小木一跳，“我确信。”

林小木动动嘴唇，很想说，师姐你是确信这世界上每一个女人都会喜欢女人的。不过，听风舞这番话，林小木心里倒是真的有一丝异动，秦素羽她……会吗？

风舞饶有趣味的打量着林小木，葱葱玉指勾住林小木的脖子，贴在林小木耳边，浅声道，“这是特殊的气场感应，秦素羽身上有这种潜质，我感受得到。相信我。”

林小木莫名心中一动，脸色唰一下红透，一巴掌拍开风舞的手，“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的事？”风舞不怀好意的笑，“既然如此，就让我把她收归麾下吧！”

“有能耐你就收啊！”林小木闭上眼睛，不搭理风舞，忍着心中忽然荡起的波澜，强令自己平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