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慧呆呆的看着那一片布,半日不曾动换,似是连眼珠都停滞不动了,那种蔓延全身,如同中了毒般的令人无力抵抗的感受,他活三十年竟是从未感受过,一时间只觉得翻天覆地,心智麻木。
不知过了多久,他手抓着的枝干“喀”的一声响,支持不住要断了,定慧猛地惊醒,不觉手上一轻,整个人顺山壁滑下来,茂密枝桠将他手掌小臂划得鲜血淋漓,定慧两手狠狠一抓,到底是止住了下滑的趋势,惊出一身冷汗来。他惊魂甫定,回首看了一看身后,云雾既散,竟露出一个极缓的斜坡来。
定慧细看了一看,猛地吐出一口气,如同绝处逢生,赶快下了山壁,便跳到斜坡之上。这山壁裂开之时竟是在这里有一个斜面的,与上头那人工开辟的山路一起看来,竟如同一个大台阶一般,如此看来,绾云虽自这里跳下来,也极有可能没摔死。
定慧思量着方才看见碎布的地方,往南走了几步,细细寻找。
绾云跳崖之时,原不知这崖面是斜的,因此才一掉下去便挂了树,减缓了冲力,再往下掉几乎就算是顺着崖面滚了,因此从崖面直滚到斜坡上去,因斜坡也是向下,随冲力直冲到斜坡边沿,只欠几尺的距离,便真的尸骨无存了。定慧找到绾云之时,绾云业已昏死过去,浑身衣衫碎裂,定慧过去揽起他头颈,乍然一看,满脸鲜血,他脸上竟被树枝划了深深一道伤口出来,另有细小破口划在头颈手臂,整个人血迹斑斑,不省人事。
定慧大惊失色,失声叫道:“云儿!云儿!”
怀中人毫无反应,定慧抖着手去探了一下鼻息,还好呼吸平稳,却有些微弱。定慧四处瞧了一下,伸手脱了褂子,赤膊用褂子将绾云绑在身上,仍旧顺着山壁爬上去。
那小镇的市集上今日发生一件新奇事,一个和尚狼狈不堪的赤膊背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浑似强人一般在大街上疾步穿行,引得路人纷纷侧目,大骂世风日下,这和尚与女子作下那苟且之事,竟不避人,当真是伤风败俗,该乱棍打死。更有那登徒子,见那和尚背上的女子黑发散乱,素白一张脸半掩半映,看似柔弱无骨,衬着那和尚健壮的身躯,不觉就引起那下流心思来,连声在街上乱喊:“你这和尚好快活!驮着这美娇娘去哪里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