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师兄半点着急也无,沈华安替他心忧起来了:“师兄!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们这是要上梁京,要是被什么有心人利用了去,到时候连你们一家都会被牵连!趁现在还有时间,不如为她做个易容,或者干脆别带她去了!——你们两个,哪里捡来的这么个麻烦啊?”
“今日已有不少暗卫见过她的样子了,忽然易容,反而更加可疑吧。”顾华念摇摇头道,何况君如荷都把自己原本的名字报给暗卫了,只怕再过几日,便有从梁京来的密旨,递送给慕容枫了。
正待为沈华安解释,忽见那边沈华安点着头,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顾华念哭笑不得,想扶沈华安去休息,却想起两人是在屋顶上,凭顾华念那刚入门的轻功,平地上加快几分脚程还是可行的,从二层小楼上抗着个沉甸甸的大男人跳下去却是万万不能。便小心地扶了沈华安,让他莫掉下去,又脱了件外衣披在沈华安身上,免得他着凉。
收拾停当之后,忽然一阵风起。等又静下来,眼前多出了一个黑衣蒙面男子。
若不是今日白天见过此人,顾华念简直要以为遇上歹人了。原来来人正是慕容枫身边那个有着蛇一样冰冷神色的暗卫,此时对着顾华念,声调也是平的,冷冰冰道:“殿下派我接沈医正回去。”
说罢不等顾华念回复,打横抱起沈华安来,便又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徒留顾华念一个人在屋顶之上,只着了一件中衣。开始还笑了笑,心想那慕容枫霸道归霸道,却也是个心细体贴之人。半晌那笑僵硬在了脸上,忽然想起,他下不去了。
章〇五五花前
顾华念便抱着臂膀在屋顶上坐了一晚上,等第二天早晨,先起的是来交班的暗卫,没人理会他;后君如荷早早醒了,在院子里伸了个懒腰,却见顾华念在屋顶上蹲着呢。
好奇地张望了一番,君如荷喊道:“喂!顾平君!你蹲在那里做什么!是什么修行吗!”
哪里是什么修行,顾华念只是单纯地下不去了而已。深秋的夜里温度骤降,顾华念上衣还让暗卫裹着沈华安掠了去,只剩件中衣在身上。刚想对君如荷回些什么,却只觉得上下嘴唇在打哆嗦,竟是发不出声响了。
君如荷见他没反应,鼓动道:“顾平君不是会功夫么,跳下来啊!”
顾华念心想,我那三脚猫的功夫,旁人不知道,你昨日才跟我比划过,我哪有那本事能从二层小楼上跳下去啊。却仍是说不出话,只缩着臂膀,倒抽了一口凉气,默念着心法,运起内功来御寒。
只是君如荷在下面这般吵嚷,原本还睡着的人也都醒来了。陆续有人来院子里,直到沈华安起床,才愕然原来顾华念昨夜竟在屋顶上留了这么久。
忙去把顾华念接下来,这冻了一夜顾华念都有些着凉了,一下来便打了个喷嚏。丫鬟雁儿拿了张毯子出来把人给裹得严严实实地,这下子有了温暖,慢慢地也缓过来了。只是终究厌厌地,没什么精神,韩子阳身子又重,沈华安便打着照看韩家小夫夫的幌子,躲着慕容枫远远地。
今日秋汛落了下来,河口码头已然有船可以渡河了。官船也开了过来,一行人忙着赶路,收拾了一下便匆忙上船,向对岸驶去。临行前慕容枫神色复杂地望了又混迹在韩家队伍中的沈华安一眼,招来暗卫,下了个什么命令。
这还是顾华念头一回坐船,偏赶上他此时头昏脑胀,船又不比陆路稳当,在水中荡来飘去,直惹得顾华念犯恶心。韩子阳似是也不太适应水上航行,两人躲在舱里,靠到一起,半句话也不说,只休息着。
沈华安陪着坐在舱里,却只觉得闷得慌。恰好两人似乎也没什么需要他照看的地方,便想着出去走走算了。探出半颗脑袋出舱门,没见着慕容枫在外面,便放心地踱到了船边。因为在船上站不稳当,沈华安干脆岔开了两条腿,半蹲了下去,姿势虽不雅观,却只仗着无人看见,图个舒服。
孰料忽而一只手从背后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