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被撞的头晕眼花的人还没搞清楚自己被何方神圣奇袭成功,一道清冷熟悉的嗓音已在他身畔响起,然後是一只紧扣住他左手腕的手,拉扯著,不带任何感情。
「师、师兄?」眨眨眼,被硬拖著、强迫迈开步伐的颛孙乐天以为自己眼花,正要伸出右手掐上向来面无表情的峻颜,却被来人轻易闪过,侧首投以森冷的一瞪。
「还不走?」攫住他手腕,苍穹忍住又犯起的头疼拖著他在竹林中飞驰,边跑边留意後头不知何时会窜出的黑龙,整个人紧绷如弦。
「师兄!等、等等!」颛孙乐天被他拉著,喘的上气不接下气,一颗心却留在原地,留在那一幕,女子被施以暴行那瞬。
怎麽会有人如此残虐?那是名女子呀,是个楚楚纤巧的女儿家呀,一个大男人怎麽舍得如此欺凌她?
更令他气愤的是苍穹的态度。
由苍穹撞开他的时机算来,他应该一直都在吧?他怎麽可以眼睁睁看著那名女子被人施暴而无动於衷?怵惕恻隐之心不是与生俱来吗?就算无心也不该这般冷情啊!
「放开我!」忽地,他一股脑火上来,奋力甩脱了苍穹紧扣著的温热掌心,这举动让苍穹停下了脚步,用一双漆黑漠然的眼望著他。
「师兄!你又打算见死不救吗?」颛孙乐天哮著,两人相识多年以来,第一次失去理智地对向来又爱又敬的他嘶吼。「你怎麽可以这样狠心……」
「她不是我的责任。」苍穹揉著不断涔冷汗的额际,试图用两指祛除异样的痛楚。
很难受,不知怎地,他一见到那女子便觉看不见的压迫感排山倒海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头也阵阵发疼,这样陌生的感觉让他一阵慌乱。
对,慌乱。他想了很久才明白胸口躁动不安所代表的意义为何,那是一种预料外的惊惶──这样的认知让他惊愕万分。
一直以为自己是没有情绪的,不懂情、不识爱,更无心,可见著她,他却觉得一颗心涨得满满,有种不曾出现过的心绪在翻腾,彷佛随时会将他吞噬。
厘不清,他也不想厘清,现下只想带著颛孙乐天走得远远,远的避开那人,远的忘了胸口烧灼般的痛苦。
「师兄……这麽说来,我也只是你的责任而已吗?」颛孙乐天不晓得自己在使什麽样性子,只是乍闻那句「责任」,让他觉得心口很闷、很疼,他不想只是苍穹的责任而已,他要的,不是他一句「责任」。
「……你要我怎麽回答?」苍穹神情淡然地瞅著他,眼中清楚映著颛孙乐天难掩失望的落寞表情。
他是他师弟,世上绝无仅有的师弟,不管辟邪有没有交代他好好照料颛孙乐天,他都会把他顾好,因为他是重要而且特别的。
苍穹偶尔也会想,人与人的羁绊真是奇妙,明明他是寡情的人,但在有了名为师父与师弟的束缚後,他却开始慢慢习惯,习惯多两个人的繁闹生活、习惯什麽都多张罗两份、习惯什麽麻烦都增加两成……习惯淡漠的心充填两倍浓郁的情谊。
或许,真的是缘分。
「……」颛孙乐天沉默著。他能对向来冷淡的师兄要求什麽?他没有忘记天降火羽那夜,苍穹脸上闪过一丝的困惑与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