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求你，你放我走，我可以给你钱。”雁儿哭求到，“只要你让我回去。”

“送你回去？你能回哪去？”女人轻声叹气，像是很好心的劝道，“是你的家人卖了你，又怎么希望你回去？你姐姐收了我的钱，早就走了。你只是个累赘，就算回去，还是会被卖掉。

“那不是我姐姐。我要回燕家庄。”雁儿哭道，想从床上跑下去。

女人因为雁儿的话略一迟钝，但很快反应过来，一把抓住雁儿的衣领，猛然一个拉扯。

“啊——”雁儿反应不及，失去平衡摔下床，阴差阳错的头先着了地，疼痛从头顶传来，雁儿只觉得脑中嗡嗡直响，痛得眼泪直流。“呜呜……大小姐……”

“啧……”女人鄙睨着雁儿，叹气道，“你姐姐说你肯定会闹一阵子，不过迟早会乖乖听话，你姐姐说得还真不差，就连你会搬出燕家庄都摸得清楚，看来真是你姐姐。进了我这红袖阁，除非哪日有好心的老爷给你赎身，或者你老死病死，否则你就别想离开。你要恨就恨你那个狠心的姐姐，要怨就怨你自己是个残疾，怨这是你的命。别说柳姐我狠，我就给你几天，好好想清楚。”女人腰肢款摆，走到门口，对门口的人吩咐道，“把她关进地窖去。”

“是，柳姐。”

女人很快离开，雁儿脑中还在昏昏的时候，人就被拖进了漆黑的地窖，阴冷的地窖让雁儿很快从疼痛的几近晕厥中清醒。

这里是哪儿？几乎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有些怪声音在耳边吱吱叽叽，雁儿吓得缩在角落里啜泣，“大小姐……雁儿害怕。大小姐，救救雁儿……大小姐……”

哭了许久，雁儿浑身几乎没了力气，也出不了声，只有身子还一抽一抽的，加之地窖实在阴冷，雁儿缩成一团，依旧感觉浑身冰冷，不停发抖。

雁儿也不知过了多久，没有吃喝，哭叫敲打也没人开门，地窖口的缝隙光阴交错了两回，雁儿就饿得没有丝毫力气，叫不出声，也爬不动，瘫倒在地上，嗓子痛得呼吸都如同刀割，嘴唇也冒出死皮。

只有心底还在不断的哭泣哀求，“大小姐，救救雁儿……大小姐……救救雁儿……”

不知到了什么时候，屋外传来响动，不一会儿，地窖被破门而入，白衣白发的人接着地窖外微弱的灯火投影，几步走到雁儿身边，无声无息的抱起雁儿，出了地窖，迅速消失在黑夜中。

“雁儿，雁儿……”

雁儿听到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大小姐……用了几乎全部的力气才缓缓抬起眼皮，大小姐……嘴唇一张一合，却没有声音，只有虚弱呼吸的声音。

“雁儿……”燕无双目光闪烁，俯身抱紧雁儿，心跳如雷声声传入雁儿的耳朵。

雁儿听得那急切躁动的声音安心下来，用尽力气嘶哑着嗓音叫了出声，“大……小姐……”

“雁儿。”燕无双轻抚着雁儿的黑发，“没事了。”燕无双将雁儿扶起，“你饿了很久，先喝蜂蜜水。”燕无双一招手，棋语端着一碗金黄的蜂蜜水过来，香甜的味道几乎瞬间就引得雁儿目不转睛。

燕无双接过碗，“来，是你喜欢的甜的。”一匙匙喂给雁儿，直到到底，燕无双将碗交还给棋语，棋语退后了几步，将碗交给丫鬟拿了下去。

雁儿觉得嗓子好受些了，见燕无双脸上忧心的模样正要开口，嘴唇微开刚要说话，却不知该说什么，脑中突然闪过一些画面，瞬间浑身僵硬，脸色也愈发苍白起来，浑身微微发抖。

“雁儿，怎么了？”燕无双忧心的问道。

雁儿摇头，用力摇头，往床内挪去，拉开与燕无双的距离。

“雁儿？”燕无双看出不妥，“你怕我是吗？”

“大……小姐。”雁儿忍不住抽泣，干涩的眼眶再次被眼泪湿润。

“别哭。”燕无双微蹙眉头，伸手拭去雁儿的眼泪，“你不想看到我，我会离开！”说完，燕无双站起身，背过身去后才到，“对不起，雁儿，是我害了你。”

雁儿张了张嘴，哽咽一声却叫不出来，呆呆的望着依旧一袭红的背影，如云发丝已经完全束起，是妇人打扮了。大小姐……雁儿苦皱起眉头，大小姐……心底默默的念了好几回，却还是没有出口，只是眼睁睁的看着红影消失门外，眼泪肆无忌惮的的滚落。大小姐，你要雁儿怎么办？为什么你要那么对爹？为什么你那么残忍？为什么要对雁儿好？

雁儿用被子裹住自己，怎么也停不住的哭泣，眼睛渐渐红肿，嗓子又疼了起来，已然看不清眼前的事物的时候，恍然多了个人影挡住了光线。

雁儿抬起头来，看到一张分不清表情的脸，“大姑爷。”慌忙擦去眼泪，强撑起虚假的笑容，“呵呵……大姑爷，你什么时候来的？”

关玉楼默然了片刻，就着床旁边的凳子坐下，看着雁儿，“抱歉，如果不是因为我，或许无双可以早些找到你的下落。”

雁儿有些疑惑的望着关玉楼，摇头道，“雁儿没事，就算完了，雁儿还是被救回来了，还是没事。和大姑爷没关系的。”

“如果不是我那天在拜堂后出了点状况，莫名强留下无双，让她脱不了身，或许当天，她就会知道你被医姑娘带走。”关玉楼表情依旧是深不可测，眼中也是冷冷淡淡的，完全不知他是否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愧疚。

雁儿依旧摇头，“雁儿没事，所以都……无所谓了。”雁儿呵呵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