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语眼中有些狐疑，盯着燕无双许久。

雁儿同样奇怪的抬头看了眼燕无双，一如外人传言的，燕无双的才能天下无双，容貌不是绝色，却也是独一无二。如云鬓发，剪水秋瞳，肤白如雪，面容清冷仿若冰雕玉琢，一身红衣出奇的反将人承托得愈加冷若凌霜梅花，寒气逼人。

燕无双的目光也没有移开，直直的盯着雁儿的脸，“你很像你娘？”

“是。叔叔大婶都这么说。”雁儿愈加疑惑。“大小姐见过我娘？”

“那你娘一定是个美人。”燕无双并没回答雁儿的问题，嘴上也是说得轻若闲谈，脸上始终没有表情。“下去吧？”

☆、第五章关玉楼

雁儿离去后，棋语刚想去关门。

“楚楚动人。”燕无双只说了四个字。

棋语沉默了一阵才明白燕无双所言，道，“柔弱堪怜。”

燕无双没有回应，但神情却显然在思考什么。棋语又道，“棋语不明白，主子你什么时候有慈悲心了？听说……她是你从烟雨楼老鸨手中买来的，花的价钱可不低。”

“你觉得不值得。”燕无双的语气是肯定。

“棋语没看出她有任何特质。”棋语打开食盒，将一层层的糕点端出，放在燕无双右手边。

“看起来不机灵，善解人意绝对不如琴心，说美貌不如画意，论才华她估计根本不识字，更别说和书言的满腹才华相比，武功更别提，她只是个小丫头而已，根本没有丝毫武功基础。燕家庒从来不做亏本生意，这是大小姐你说的。”棋语用白绢包了一块桃花酥送到燕无双嘴边。

“对。”燕无双伸手接过，自己咬了一小口，习习嚼着，吞下后才道，“说心机谋略，她根本不如你一根毫毛。她现在确实不值钱。”

棋语被这么说反而很受用，但还是对燕无双的举止找不到解答，“那么大小姐是突然善心大发？可就算善心大发，也不可能随意让她从燕姓……一般大户人家，只有得到主子认可的奴仆才可以从主姓。我和书言等六人跟了主子七年，都没人有这个荣幸。”

“你觉得我像吗？”燕无双笑道，显然她说的是棋语第一句的问题，后面的话她根本不置可否。

“不像。”棋语很清楚燕无双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价值的东西，她丢弃起来会比谁都快。而且此刻她在笑，谁都知道燕无双是冰霜美人，为着冰冷才绝尘不俗的女人，从她十岁起母亲过世后，就没再没真心笑过，她笑的时候反而是有不好的事要发生的前兆。

“她有特别的意义。”燕无双咬着桃花酥，目光终于落回账簿。

棋语还是弄不懂燕无双此刻的心思，但还是很明白的选择了沉默，因为知道燕无双没打算说。

“棋语，明天午时，让画意去山下接关玉楼。”

“……”棋语瞬间就明白了燕无双的用意，“主子是要试探关玉楼？”

“让刀魂也去吧。”燕无双又道，眉头微微厥了一下。“你把琴心叫到芳菲楼。”

“是，主子。”棋语满意的微笑，“奴婢这就去安排。”抬头注意到燕无双头发中有几点白，轻手帮她取下。

燕无双似乎丝毫没感觉，已经完全的投入到账簿中，棋语也美多说躬身退出了素心斋。

棋语关上门走后，燕无双放下账簿，微微阖眼，“关—玉—楼。”

第二日天气晴好，午时不到，已有人通报燕无双，关家二少爷和仆人已经到了大门外。

燕无双略有吃惊，但表面不动声色，“请他到前厅。”

家仆匆忙离去，不一阵子，一个玉冠持扇的公子进门，面如冠玉，浅笑怡然，如春风拂面，丰神俊朗。此刻，燕无双已经坐在了堂上，面上依旧是清冷之色，无喜无悲。

关玉楼温文尔雅，浅笑行礼，“关玉楼见过燕大小姐。”

燕无双点了点头，“二公子一路奔波，燕家庄怠慢了。二公子请坐。”

水绿衣衫如杨柳扶风的婢女端上香茗，“二公子请。”对燕无双点了点了头，吩咐人将关玉楼随从的两名仆从带去客房歇息，跟着出了大堂，屋内只余下燕无双和关玉楼。

关玉楼端起茶杯，目光微微窥视了燕无双一眼，见燕无双只是端着茶，低眉浅饮，端庄而文雅，举止确实是大家闺秀之风，不过平凡女子，倒和那些传言的蛇蝎深有不符。

关玉楼也饮了一口茶，道，“燕大小姐芳名远播，在下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燕无双放下茶杯，似乎对关玉楼的话完全无所觉，目光放向屋外的春光道，“二公子远道而来，怕也累了，就先歇息吧。晚上无双再亲自设宴为公子接风洗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