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我这人都是明算账的

无命对屋外道，“医大夫，可以进来了。”

门口探出一颗人头，有些忐忑不安的模样，笑嘻嘻道，“无双。”

燕无双转向门口，讽笑道，“怎么，现在知道怕了？当初的胆子去哪儿了？无心神医几时变得胆怯了？”

医尺素深吸了一口，进了门，“谁怕啊？”

“做你该做的事情。”燕无双冷淡的转过脸，“我现在没心思和你计较。”

“好好……”医尺素慢步走近，无命退后到一旁。

医尺素先检查了一下，诊断之后确定已经可以了才拿出小剪刀，剪断燕无双脑后的结，一圈圈松下包缠的白布，直到全部滑落。

燕无双闭着眼，感觉眼睛上的束缚已经消失，只是眼睛附近一接触空气便有些疼。燕无双平静的问到，“可以了吗？”

“嗯。”医尺素看了看，“慢慢睁开眼，要缓缓的。”

燕无双依照医尺素说的，缓缓的松开眼皮，微微掀开一条窄缝，只觉得入眼的光刺得眼睛痛，便又闭上了，眼泪从眼睑下滚出。

“对，就这样，慢慢的就好，千万别急。已经这么久了，不用急于一时。”医尺素紧张的安慰道。

燕无双再次缓缓的睁开眼，反复几次才终于睁开眼，眼前有些模糊的光影，好一会儿才终于清晰。

“无双。”

“我看得见了。”燕无双抬起自己的手掌，直直盯着，“我终于又看得见了。”

“太好了。”医尺素抱住燕无双，“你又看得见了。虽然只是暂时。”

“暂时？”燕无双抓住医尺素的衣袖问到，“什么意思？”

医尺素才发觉漏了嘴，“我治好你的眼睛是治标不治本，保不定什么时候，你又会再看不见。”

燕无双缓缓松开医尺素，“我明白了。”语气中隐隐有些失落，但并没有太悲观。“我要离开无命楼。”

“你要赶去皇城？”医尺素蹙眉问道。

“是。”燕无双的语气坚定不渝，瞥了眼医尺素，眼眶有些浮肿，眼角还有刚刚残留的泪痕，但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冷。

“你要做什么呢？”医尺素又问，“她现在已经是端王的妾室，所有皇城的名门贵族都知道了。你觉得你有办法带走她吗？”

“只要我燕无双愿意，就一定会有办法。”燕无双猛然一拍桌子站起身，“医尺素，不要让我忍无可忍的杀了你。”

“如果我继续阻止你，你真的会杀了我？”医尺素问到。

“你该知道，燕无双不是善类。”燕无双冷冷的笑道，“为了目的，我可以不择一切手段。”

“杀了我的话，你就了无生机。”医尺素不死心的说道，“没有我，没人能救你。你就只有三年的命。”

“没有燕雁，我活着和死了没有差别。没有希望的活着，不如死去。”燕无双盯了眼医尺素，目光中只有坚定，没有丝毫可能的动摇。

医尺素转身收好自己的东西，一脸无奈的道，“算了，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那个丫头重要。”

紧绷的气氛登时缓和，燕无双轻哼道，“对你来说，我看不看重你，并没有那么重要。”燕无双看了眼无命，“麻烦大哥，帮我准备下。”

“可以。借你几匹马是小事。”无命笑着答应下来。

一个时辰之后，燕无双洗漱好，换了身衣服，来到无命楼大门前。其实江湖人遍寻不见的无命楼，不过是一家山野酒馆。

大雪初霁，山野的积雪一片白茫茫，鸟雀叽叽喳喳的飞窜而去。远山的灰蒙中露出几缕阳光，似乎懒懒散散的病人，提不起精神。

燕无双牵过一匹棕色骏马，飞身上了马，“楼主，麻烦你转告无声一声。谢谢她这些日子的照料。”

“知道。”无命呵呵笑了笑，立在门前，懒散的说道，“走了就别回来打搅我和无声了，也别让我们知道你哪天遭了殃。”说完咻的扔出一封信。

燕无双伸手接住，瞅了眼，点了点头，收好在怀中，没再多说，策马面对前路，突然又有几匹马跟来，燕无双挨着看了眼医尺素和别的两匹马上的人，“医尺素，你要跟着我？”

“你还欠我诊金啊。”医尺素呵呵一笑，“我这人都是明算账的。”

燕无双没有再多说，目光瞥向另外两匹马，对着那个孩童模样的人道，“你呢，无心？你不留在无命楼照看楼主和夫人？”

无心瞥了眼门口的无命，似有留念不舍，无命只是勾着唇角，目光和无心相接，无心回头看向燕无双，天真笑道，“因为我是医大夫治好楼主的条件。”

燕无双似乎了然的瞥了眼医尺素，最后看了眼另外一披马上的男女，男人目光低沉，薄唇紧抿，似乎沉默寡言。燕无双勾了下唇，没有说什么，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