胥大小姐已经在那张小床上睡了一年,尽管如此,她还是不时会从床中间的缝隙中掉下去。晚上从梦中醒来,只有医疗仪器的灯光在黑暗中闪烁。
胥华玦皮肤滚烫,连呼吸都炙热,她轻手轻脚的越过那个小小的缝隙爬到她舒服的超级大床上去。软软的床垫因为她的体重下陷,她躺到云悕身边。
一头肉食动物禁欲两年以后的后遗症是相当显著的,比如她现在盯着云悕眼里几乎要发出绿光,她做梦的次数比以前多了不少,而且大部分的内容与床有关。
这实在不能怪她,胥华玦从来都是一个精力旺盛的人,当然,yù_wàng也很旺盛。
但与此同时,她又是一个相当坚持责任的人,对于自己的婚约的忠诚——即便这是一个单方面的婚约,但这完全不在她考虑以内——云悕怎么会拒绝她呢?无论什么,云悕从来不会拒绝她的。
总之,她的责任感与忠诚约束着她,哪怕她并不是什么忠贞的人,但是至少,她的确没有再厮混在别的任何一张床上。床以外的地方也没有。
但是,总有些时候,渴望近在眼前,却变成一场艰难的考验,有时候她会自暴自弃的想,即便是奸`尸她都认了!偏偏云悕身上还插着各种管线,纵然她有对着不省人事之人发情的本事,也实在不适合某种必然会激烈的运动。
于是她只能叹口气,尽量的贴近云悕,把滚烫的肌肤贴在对方冰凉的身体上,以此换得安慰。
比身体的燥热更加饥渴的是心口的空虚,想要拥抱,想要用另一具身体的温度来填满,可是那具失去灵魂,仿佛要永远沉睡下去的身体丁点不给她回应,无论多么用力的拥抱她,也始终不会有回应。
那么就像一把抓在手里的沙,抓得越紧,流得越快,最后掌心里什么都剩不下。
抱得再紧,最后松开手时,也什么都留不下。
再也没有了从前拥抱过后的满足感,她不清楚那种满足感从何而来,她只知道她再也找不到了。
她拉着云悕的手按在自己身上,冰凉的手和热的身体好像冰火相互消融。手上护理得再好也避免不了许多针孔和长期输液造成的肌肉僵硬,让胥华玦真有一种强拉着尸体在抚摸自己的错觉——奸`尸。
她苦笑,明明身边的人还活着。
可是会不会她再也醒不过来?如果她再也醒不过来,自己会不会终有一天受不了她无声无息的枯槁,会不会终究要把那离在仍旧美丽的刹那?
她会不会终有一天,要抱着一具失去生命的身体满足失落的渴望,鼻子里全是冰冷的福尔马林味道?
身体的热度还未褪去,心里却如坠冰窟,甚至有眼泪无声无息的从眼角滑下来。
但是这黑暗中的心伤她已经习惯,而且知道自己没有那么坚强可以一直撑下去,于是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般的,当做不知道的放任了。
突然,她觉得自己高热的身体所包围的那只冰冷的手动了一下。
她睁大了眼睛疑惑不解的盯着天花板,脑子里面空白了很久,她反复检视自己的感官记忆。
直到她确定,那冰冷的触感不是她的错觉,她缓慢的转头看着身边的人,一时觉得她动了,一时又觉得没有。
她觉得自己肯定是在做梦,于是她张嘴……咬了一下云悕。
被咬的那只肩头抖了一下。
胥华玦再次傻了,可能过了一分钟或者几秒,她呼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来放开嗓门大喊:“来人!”
她光着身子冲出房间,在起居室里和值班的侍女撞在一起,侍女赶紧拿来睡袍给她披上,她手忙脚乱的在屋子里转圈一边快速的吩咐着:“给打电话,通知检测中心,把那些人都给我叫起来,去告诉华宵姐姐,还有……还有告诉华玥。”
不过一会儿,深夜里安静的庄园南面四楼右翼灯火通明,一串一串的佣人侍从贴着墙根儿跑来跑去,匆匆赶来的医务人员揉着眼睛拍打着自己的脸步履匆匆的走进胥家太子的房间,几个穿着睡袍或者睡衣的年轻人坐在起居室里喝着咖啡或者茶,胥华玦被按在椅子上,手里的咖啡端了好半天都没喝一口。
“别紧张,华玦,让他们看看,马上就会有消息了。”华宵坐在胥华玦椅子的扶手上,长发慵懒的侧披在肩头,松松的系着。确是事出突然,连她也只是穿着睡裙,外面披着睡袍,因此侧坐在扶手上的时候雪白大腿露出来,是罕见的美景。
胥华玦看上去倒看不出有多紧张,她可称镇定的坐着,端着杯子,除了眼睛专注的盯着卧室的外墙以外,对其他一切都全无反应。
另一边的沙发上坐着胥华玥,她只穿了长睡裙,来时胥华玦顺手给她披了一件自己的外套,胥华玥也不计较那件外套又重又硬,和她一起坐在沙发上等着。
这是云悕出事以后一年以来第一次胥华玥如此正常的接受胥华玦的好意,这让胥华宵稍稍安心,想必随着云悕的好转姐妹俩的关系也将回暖。
而偶然待在家里的胥华琰则是纯粹凑热闹的,他伸着脖子张望着里面,想说点什么看看大姐二姐的脸色又不大敢开口,只好捧着杯子一直喝一直喝。
过了好一会儿,打着哈欠出来了,她看一眼欲言又止的胥华玦,不满的哼道:“有痛觉逃避反应了,估计身体正在逐步清醒中,这个过程应该是比较快的,最多一周以内她就能睁眼。幸好不是你的错觉,不然……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