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舜在这一刻终于愿意承认，自己真的只是个孩子，孩子而已。她从不知道文彦人和宋潮汐都承受了什么，她以为嘴上说说过去了就好，可是这世界到底谁对谁仁慈？怎样的残忍才会占据你整个人生挥之不去，一辈子活在别人的仇恨中是怎样的凄苦？

控制不住双手的颤抖，半天才解开绑住商熠煊的绳索，此时的商熠煊早已四肢麻痹，动弹不得，脸上长长一道口子，眼角都是裂开的血肉，嘴里的碎语全是文彦人的名字，这样的商熠煊是她从未见过的，什么都没有了，只剩破碎的呼喊。

黎舜忍不住呜咽，伸手抱住她大声哭了起来。

“他，要杀了她。”文彦人挣脱宋潮汐的束缚转眼又要朝石川武走去，“他居然想要杀了她。”

“没有，商熠煊好好的，真的，好好的。”宋潮汐顾不得擦拭脸上的潮湿，用力抱住文彦人，顾不得自己的伤势束紧双臂死死扣住她，“我知道你害怕，我知道你难过，都过去了，商熠煊还在，就在那边。”

我懂，我看得到，你是真的害怕。

多少次分崩离析后才能躲避这世道的无情，携手自己心爱的人安静度过余生？

文彦人不知道，商熠煊不知道，宋潮汐与黎舜更不知道。

“你没事，你没事对吗？”轻轻挣开黎舜的扶持，商熠煊缓慢起身，血液似乎都已经结成块状，想要笑，笑给她看，告诉她自己很好，却怎么努力扯不动脸上的皮肤。

商熠煊的靠近让文彦人的视线终于从尸体上抽离回来，“我，我没事，就是……好痛，真的好痛。这里好痛……”

文彦人指着身上的刀洞，笑容依旧美好，张开手无赖索求，“你再不抱抱我，我就要痛死了。”

绵长的拥抱里，她的香水味已经不复存在，是消逝了还是被血腥味掩盖了呢？

温热的液体充斥了躯体的接触，她，越来越重。下滑，支撑不住。

别……不要。不要，不要。

文彦人，你简直是个恶劣传说。我的整个青春都随着你堕落了，本以为可以换来不朽，谁知，却是这般结局。

请教我怎么才能抱紧你，请帮我如何留住你。可否，再说几遍你爱我。

或者，带上我。

71

71、一...

宋潮汐的伤并不简单。手术结束到现在，她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

黎舜动用了所以关系加上一大笔钱才得以见到她沉睡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