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起来往前走了两步。眼前是一个城堡般的建筑物，又像一个特大号坟包。周围安静得没有一点声音，但走进里面，张采奚听到了号叫声。如那个女人所说，刀山火海，血流到了她脚下，火焰的热将她烤得浑身冒汗。几百个没有人形的东西在火海里挣扎。刀山上，每个人都用手握着刀刃一点一点往上爬，被割开的肚子里什么都没有了。水花忽然推了她一把，张采奚摔倒在地上，一条巨蟒游过来，张开大口，露出粉红色的上颚和向内钩的尖齿，将她一下咬住。蛇牙扎进张采奚左腰，她的头闷在蛇肚子里，听着潮水拍岸的声音，一道道粘液流进耳朵里。巨蟒靠自身肌肉的运动，把她不小的身体一点点往肚子里咽。习惯了这种节奏，张采奚闭上眼睛，看到一个明亮的天空，许多根羽毛从天上缓缓地飘落下来，跟雪一样。她伸出手接住一根羽毛，这个洁白的小东西融化了。

跟雪一样的羽毛轻而又轻，闪着柔和的冷光。天悄然暗了下来，干净的空气灌进张采奚肺里。街边的店铺一间间亮起了灯，面包房里飘出烘焙的香味，甜品店门口摆着一瓶瓶牛奶，张采奚又饿又渴，想伸出手去拿吃的。她及时控制住了自己，眼前幻象像玻璃一样碎裂开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水花用她大大的眼睛担忧地看着张

采奚，她旁边站着刚才开车的那个女人。张采奚还站在城堡的火海前，被太过耀眼的红色刺激得几乎看不见其它东西。

“你的定力也不过如此么。这片羽毛，是不是很可爱？”

女人指缝间夹着那根洁白的羽毛，化成一滴水落下，没到地上就蒸发了。张采奚打量着水晶般的双眸和玉白肌肤，摇摇头跳进火海。衣服被烧掉了，皮肤焦了，身体像被几千根细小的针戳来戳去。烈火中居然还有白白肥肥的蛆虫爬过来啃咬她的耳朵，嘴巴，眼睛。就在它们爬向她的眼睛时，一个人跳下来把她拉上了岸。水花恐惧的神色在张采奚看来比群众演员的表演还要差劲。

“她跟那些人不一样！你们费尽心机也阻止不了她成仙。”水花背起张采奚望了那个女人一眼。“别痴心妄想了。这个什么都是幻象的世界——不，连世界都不是的幻境是留不住她的。你等着吧。”

“跑呀，我看你这次能跑多长时间。”女人嗤笑道，“你永远都将和我们在一起。至于这个人。”她指指张采奚，“她就算修成神仙也逃不掉，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