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觉得只是因为我是你徒弟就要陪你一起列入被杀名单太冤枉了嘛。我可没有杀野猪精。”晏止钏问张采奚，“回答我呀！”

张采奚说，“不会。”

晏止钏跟占了便宜一样笑着对文火子说，“这下放心了吧。反正就算我把你给卖了，在过不了她那一关。所以我就打消这种念头咯！”

“太可怕了，你是说你萌发过这种念头吗……”“骗你的啦！笨蛋！”

文火子觉得一阵风从心口刮过，凉嗖嗖的啊。晏止钏又问，“为什么？”

“因为你跟她是一伙的。”张采奚百分之百确定地告诉她，“因为你们都是一伙的。”

闷热的水气让张采奚难以忍受，甚至比经火烤还要不适应。仿佛全身都要融化了。她望向空中，看到了一条飞翔的龙。但它的本相是鱼。

蛋大蝶……她是站在她们那一边的吗？张采奚四下里看了看，还不至于无所遁形。她把自己藏在山石之中，不一会儿果然看到了手

持竹笛的单大蝶。那条鱼坠儿没有吊在笛子上。单大蝶对她们说的话表明了立场。没人会帮我。但事到如今我根本不希望有人和我在一起。我不希望……我不喜欢……

因为所有人都是一伙的，站在高高的地方，不关心对他们来说无足轻重的妖精。倒也不是无足轻重，妖精对他们来说是有用的。

单大蝶一来张采奚就躲藏起来，不是怕她帮着她们对付自己，只不过觉得无法面对她。她没有想起跟秦识颜无关的任何事情，直到看到单大蝶，那段记忆才重新浮显。可是那是已经凋零的花，没有拾起枯萎的花瓣悼念的必要了……哭也是没有必要的。张采奚止住了内心涌动的情感，晏止钏跟文火子的脸从模糊转向清晰。“为什么这么说？其实我跟止钏，跟你同为仙人，三界之内惟仙逍遥，我们干嘛要放着好好的生活不享在这儿受斗个你死我活呢？”

文火子不知道怎么一想觉得这事或许还有和平解决的希望，像战国谋士般凭三寸之舌偃息风波才是上策。

“忘掉那件事吧！”文火子大声疾呼，“我们能化干戈为玉帛！”

晏止钏受打击了：文火子发什么神经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张采奚漠然的样子乍一看还真不知道是否接受了文火子的提议。晏止钏提醒她说，“她可是铁了心要报仇！这又不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你见过用一根绣花线就能把九匹牛拉的车拉停下来吗？能吗？”

“我觉得我有当辩士的才能。两国交战争天下这种事够大了吧，还不是被那些说客两句话就改变了局势？你要多看看书唷。”文火子掏出一本战国策往晏止钏手里一塞。晏止钏都被搞胡涂了，这种东西还随身携带？“你看动手总归是不体面的……”

“什么呀，这明明是不一样的好不好，三军可夺帅匹夫不可夺志。好了好了，你还是省省吧。这还给你。”晏止钏又把书塞回给文火子，“知已知彼。你一点都不了解我们的对手。哦，更不了解自己。就你还辩士呢！你就自己跟自己说话去吧！”

“真的吗？”

文火子很伤心。请不要理会这种插科打诨啦！晏止钏想这样对张采奚道歉。我们可是很严肃地要作一个了断，是这样的！即便落败，你也不会萌生悔意，因为此生已无关心之事。不是为了仇恨，不是为了爱恋之人，而只是觉得应该这样做吧？杀掉我们，你的任务就完成了……多可悯的一具行尸走肉！

“现世报啊，刚才吹得那么起劲，说什么已经了解她了，现在可好……”

晏止钏气鼓鼓地说，“不是这样的！”

“现在谁来帮我们灭火？”

“同样的招数使两次这就太没格调了。不，不一样。”晏止钏看出了关键所在，

大大松了一口气。她们再次面对火情就要镇定多了。晏止钏说，“这次不是阴火了，是凡火，你感觉不出来吗？亏你道号你还有个火字呢。”

“好像是哎。那有什么用？”

对啊，那有什么用。晏止钏疑心其中有诈。张采奚难道不知道几把凡火连她们头发丝儿都烧不了一根吗？森林真正地烧了起来，烟气弥漫似冒牌天庭。文火子呛了两下说，“我不怕火，可烟就有点儿……”

“这么说她是想熏死我们？”

“先把火灭了再说吧！要不我们就离开这儿！”

“这么大的火势，也挺麻烦的啊。与其费那个工夫灭火不如换个战场。”

晏止钏猜文火子一定捂着嘴巴在说话，声音闷闷的。浓烟滚滚，两人站在一起尚且对面不相见，而张采奚自然也是看不到了。人不知道在哪儿，声音可是清清楚楚的。“想逃吗？”

“哈！逃？”晏止钏说，“可笑，我会怕你这招？”

“不是说要离开这儿吗。也行，最后一程，我会护送你直到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