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戏精,穆远在跟文商聊天的时候总是倍加小心,生怕一不留神说漏了嘴,露出破绽打回原形,他以前在二叔面前装小白兔都没这么累人。
文商白天回公司上班,通常都是在夜晚回家以后才找穆远,跟他发一下信息或者语音,偶尔也会打一下电话,但时间不会太久,聊个十来分钟便挂线。
穆远打一开始就是抱着目的接近文商的,他一心叨念着那段偷拍视频,为了从文商那里把视频搞到手,他只能忍辱负重,继续假装邻家男孩,利用“穆星”的身份跟他搞好关系。
那么搞好关系之后呢?下一步该怎么做?
贺东英提醒穆远,他很可能要在必要时候,做好献身的心理准备。
穆远自然是不愿意的,但视频一日没拿到,他一日没法从这个事情中脱身,现在也只好见一步走一步吧。
周三是罗逸的六十三岁生日,穆远凌晨三四点便跟当地渔民出海捕捉螃蟹,回到岸上之后,他从一堆螃蟹中挑了七八只块头最大的头手黄油蟹给罗逸送了过去,还亲自给罗逸做清蒸螃蟹。
被蒸得熟透的金黄色螃蟹被端上桌子,冒着腾腾热气,每一只螃蟹都肥大饱满,里面的蟹膏几乎快撑破外壳流淌出来,还没下嘴光是看着都足以令人垂涎三尺。
“干爹,这些可是今天一大早新鲜捕捞上来的头手黄油蟹,个个都是野生的加大版,可遇不可求,趁现在还热乎,味道最好吃,我来替您剥壳。”穆远拿着专用的餐剪,给罗逸剥螃蟹。
“我自己来就好了,你也一块儿吃,这里这么多只螃蟹,我一个人哪儿吃得完。”罗逸笑得合不拢嘴,也拿了一只黄油蟹,放到穆远的碟子上,“你年轻力壮,多吃一点。”
“好,一会儿先。”穆远笑嘻嘻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盒子,递过去给罗逸。
打开一看,里面装的是一条沉香佛珠手串,每一颗珠子都经由手工打磨,珠子表面光滑,纹理清晰流畅,色泽厚重,而且隔空也能闻到一股独特的柔醇木香味。
“干爹,这条佛珠是我专门找工匠给您制作的,用的是上好的沉香木,它的气味有安神功效,而且我还特意拿去观音寺让住持给您开过光,干爹您平时经常行善积德,乐于助人,这佛珠定能保佑您身体健康,给您来带更多的好运。”
穆远的嘴皮子功夫是一等一厉害,罗老爷子被他哄得乐不可支,满面春风,直夸道:“我这干儿子真的没白认,特别懂我心啊!”
吃过午饭,穆远还准备了特别节目,他知道罗逸平日爱听粤剧,特意包了个梨园班子过来给他表演。
“干爹,您看喜欢不?”
又是送吃的,又是送佛珠,还找人为他唱大戏,罗老爷子能不喜欢?他现在眼里心里都只惦记着这个干儿子的好。
“真是太谢谢你了啊,小远。”罗逸有些动容。
“干爹您高兴就好了。”穆远笑着给他揉了揉肩膀,又锤锤后背,“对了,干爹,今天我还额外给您准备了一份小礼物。”
“你还有礼物没送呀?”罗逸喜出望外。
“干爹您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以前也在梨园班子里拜师学过一下,今儿我给您献唱一曲怎样?”
穆远气定神闲地走上搭建的戏台子上,清了清嗓子,然后朝旁边的乐队点一下头,音乐奏响,他便正式入戏,放声唱起了罗逸平时最爱的一首曲子。
晚上,家族的人给罗逸办了一场隆重的寿宴,穆远以社团有事为由,没来参加,其中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不想跟文商碰头,免得给自己添堵。
文商给罗逸准备的生日贺礼是一尊景泰蓝马,“舅舅,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罗逸点点头,笑得和蔼,然后接过文商的手中的礼物,夸赞了两句之后,让人拿到旁边放好。
文商没在现场看见穆远,觉得有些奇怪,照理说,罗逸肯定不会忘记把这个干儿子一块请过来为他庆贺才对。
“舅舅,穆远他今天怎么没有过来?”
“哦,他呀,因为晚上社团有事情,所以才没来,不过那孩子白天已经陪我庆祝过了。”说起穆远,罗逸顿时就心花怒放,把戴在手上佛珠手串举起来给文商看,得意又自豪:“瞧,这个是小远送给我的。”
同样是送礼,凭什么自己送的价值连城的瓷器居然比不过一串廉价的首饰?文商嘴巴上没说,心里却是相当不悦。
罗逸接着又道:“而且小远他还给我唱了粤剧呢。”他那欣喜的表情跟发现了新大陆一样。
“粤剧?”文商一听,感到疑惑,“什么粤剧?”
“就是梨园班子的那种粤剧啊,唱大戏,我当时还录了视频呢,你等一下,我找给你看看。”
说罢,罗逸把手机拿了出来,调出那段视频,然后把手机递到文商面前。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这事儿,原来他还学过这个。”罗逸啧啧感慨道:“讲真,我真的挺意外的,他的唱戏功底竟然那么好。”
画面中,穆远正站在戏台正中央,用痴情凄切的腔调唱着罗逸最喜欢的曲子《帝女花》。
他的唱功了得,中气十足,嗓音嘹亮浑厚,不仅一口气将男女分工的部分全唱了下来,连一颦一眸也演绎得相当到位,简直让文商大跌眼镜。
落花满天蔽月光
借一杯附荐凤台上
帝女花带泪上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