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马冷眼望着他:“想过回范宗的结果么?”
天枢沉默了许久,突然冷笑一声,开口道:“回去范宗?回去便只有一死。不过就算是死我也未见得就亏了,范卿玄再如何厉害,无□□回已成事实,这一世过后他魂飞魄散,而我有这生生世世的轮回,已胜他千万。”
巫马皱眉:“什么意思?”
天枢意外的扬眉:“范卿玄没告诉你?七绝散之毒若不能尽解,将永无轮回,化作荒魂野鬼永远流放在六合八荒之外,我虽未能成功,他也不定就是赢家。”说着他径自放声笑了起来。这笑声有些癫狂的味道,却听不出究竟是高兴还是最后的垂死挣扎,倒是他现在的模样更像荒野外的厉鬼。
巫马回想着他说的话,一时愣着,想起那日看到范卿玄身上的符文,蜿蜒到颈侧,就像是来自深渊的诅咒,带着森冷的寒意刻入骨。那便是……血契么……
见巫马有那么一瞬的晃神,天枢眼底寒光一闪,身侧的灵剑眨眼出鞘!
巫马从惊愕中回神,一抖长剑迎了上去。
天枢如今伤重,行动远不及巫马利落,加上巫马的身手远比那几个洛家弟子厉害,几个交手已落下风,巫马招招杀手已断了他的去路。
天枢瞳孔收缩,两剑相切,发出一声刺耳的锐响,借着这一式冲上前去,一手捏住剑身,一手往巫马腹部捅去。
巫马翻手握住他的刀柄往外一扭,谁知天枢竟不退反进,一声怒吼推着巫马连退数步,撞得身后一人粗的树都在打颤。
巫马瞳孔陡然放的老大,喉咙发出一声闷哼,身上的动作皆是一顿。他眉心拧成结,眼中有怒有意外有嘲讽,低头看着心口冒出的小半截树枝,哗啦一声吐出一口血。
天枢正要扯起嘴角嘲弄一番,却见巫马咧嘴先笑了起来,满脸的血污让他的笑容变得格外狰狞,他死死扣住天枢的肩,从树枝上起身,力气大的就像恶鬼,天枢如何也挣脱不开。
巫马嘿嘿一声笑,嘴中鲜血又如泉涌,嘶哑道:“原本我这一命是打算留到……留到最后再见小谢一面……如今看来是得带着你一起走了……”
天枢微微一愣,还未来得及挣脱,巫马已牢牢钳住他急速往后退,砰的一声撞上树,身后的剑没至剑柄,将他胸膛完全对穿,天枢亦是瞪大眼,半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只看到血从嘴中漫出,染红了衣服,他连连咳嗽着,不敢置信的看着对穿巫马胸口直接捅进自己心脏的长剑。
“你这条命……我……拿走了……”巫马踉跄起身,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拖着天枢来到峭壁边,一声嘶吼拉着他纵身跳了下去。
一天后,洛子云带着洛家弟子寻到了走马山境,在山崖下找到了两具遗体。其中一人正是他要找的天枢,另一人一身夜行衣,苍域人的模样,约莫是洛子修提到过的那个叫巫马的黑衣杀手。
洛子云看着眼前这有些意外的情景,嘴角微微扬起,似乎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他招呼着几个弟子将这两人的尸体抬了回去。
经过几天打听,洛子云查到了范家人在四里外的一座小村里,因为谢语栖伤重未醒,所以一直没有启程离开。
小村中的居民鲜少看到有这么多外乡人过来,几乎都缩在屋中不敢出来,支开窗缝朝外窥探。
被众人当怪物似的防范着,范家弟子都有些不太自在,酝酿在空中的气氛十分诡异,就连沙漠的空气都变得愈发燥热起来,隐隐还有些气闷。
瑶光走到往前不远的一间屋子边敲了敲门,屋内传来范卿玄略带疲惫的声音。
一进屋就看到范卿玄仍旧维持着他上次来看望时见到的姿势,他不由叹了口气,走到床榻边看了看。
“醒来过么?”
范卿玄摇头道:“状况时好时坏,药也吃不下。”
瑶光探着谢语栖的脉象,道:“已经两天了,再过一日参商毒发将是最凶险的时候。如今风沙将至,只怕他熬不过。”他又看向范卿玄,只见对方的面色也是白如蜡纸:“你打算就这么耗下去?你将如意珠取出已有两天了,再耗下去怕是他未必会死,而你必死无疑。”
如意珠在谢语栖怀中静静的泛着温红的光芒,每当毒x_i,ng发作,灵珠都会将其压制,然而灵珠终非解药,时间长了,也无计可施。
范卿玄也明白,迟迟不敢收回灵珠。
“这事我自有主张,语栖不会有事,而我也不会死。”
瑶光看着他的神色,忽然道:“师弟的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范卿玄道:“巫马找回了师叔后,等父亲回了再做定夺。”
瑶光笑了笑,有些意外的道:“有些不像你往日怠!
“是么……”范卿玄顿了顿,看向身侧沉沉睡去的男子,眼底流露出一丝淡淡的温柔之色,“往年我一心求死,父亲将范宗托付与我后,我更是形同走尸,仿佛所有人事与我无关。如今……或许有些不同了罢。”
瑶光看向谢语栖,道:“他倒是改变你许多,我不由好奇,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时一名小弟子急匆匆的跑了过来。
“宗主,师尊。洛家二当家来了。”
洛子云?
一到外间,就看到洛子云带着两个洛家小弟子站在那儿,正在四下环顾打量着这个偏僻的小土房。
他见了范卿玄和瑶光,极为客气的笑了笑,拱手行了个礼。
“范宗主,瑶光尊。”
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