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从墙角的泥洞里掏出一瓶酒。
他用嘴巴咬掉瓶口的塞子,举起来,看着伤口,要倒下去。
没有狂犬疫苗,只好用这个来消毒了,只希望天灵灵地灵灵将世间的一切病毒都杀干净。
可是,举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敢下手。
疼呀!
最后,他还是咕咚咕咚先将自己灌了个半饱麻醉了自己的意识,这才一咬牙将剩下的酒一口气全都倒在了伤口上。
将伤口上的血迹冲洗干净。
粘在伤口上的衣服被酒浸湿,再往下扯的时候,就没了撕裂感了。
可依然很疼。
疼就疼吧,他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了一些绿色的药粉在伤口上,然后,扯开一条白布,一点一点地细细缠好,绑扎牢实。
幸好是咬在大腿上,包扎起来不费事。
他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刚想迷瞪一会儿,突然听到外面有声响。
谁?
他轰隆一声从地下爬起来,想去外面查个究竟,可随即干嚎一声倒了下去。
碰到伤口了。
他这个样子,估计即使出去碰到敌人,也只有挨揍的份儿,别丢人现眼出去了。
他忍着痛,一点一点地往角落的阴影里挪。
他给自己所找的理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
屁!
他的人还未完全在阴影里藏起来,外面已经想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个人仿佛有透视的功能,在外面就看到了屋内的马面在干什么。
来人用一种马面很熟悉却又非常讨厌的口气先是哈哈大笑了一阵,随即用一种尖酸刻薄的口气揶揄道:“哎……藏起来藏起来,赶紧藏起来呀,不要不好意思嘛。假如传出去,说堂堂的盗侠顾邕神偷马面居然躲在老鼠洞里被脚步声给吓得成了缩头乌龟,岂不把人笑掉大牙,哈哈哈,真是岂有你的此理呀。”
话音刚落,闻停远就已经笑嘻嘻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虽然是嘲笑,可是,马面的心里却突然有种……温暖的感觉。
人在生病受伤的时候,朋友是最好的疗伤圣药。
但他却又故意装出一副很冷淡、很不耐烦的样子,拖着瘸腿从阴影里又慢慢地挪出来,用那柄直柄长刀拄着地,站起来,背靠着墙,看着闻停远道:“喂!怎么到哪里都甩不脱你这个臭鸭蛋呀。”
闻停远摸着脖子里的那道疤痕,又哈哈笑了一阵。
他走上前去,似乎想与马面来个拥抱。
可是,走到面前,却又突然蹲下去。
他好像对马面的伤口很感兴趣,啧啧啧地道:“哟哟哟,你腿疼呀?被狗给咬了呀?你不是楚香帅吗?你不是怪盗基德吗?这谁给你包扎的呀,还打蝴蝶结呀?是苏蓉蓉呀还是李红袖。”
说着,居然用手去扯马面腿上的绷带。
扯得顾邕原地直跳,嗷嗷乱叫,哟哟哟……
闻停远觉得很好玩,扯得更加用力了。
等顾邕疼得呲牙咧嘴之后,他才像是过完了瘾似的哈哈大笑起来,道:“哎哟,你个死马面,我总觉得你天不怕地不怕连连楚留香都敢扮,天底下恐怕再也没有你怕的东西了,原来,你也怕疼呀。”
顾邕一屁股坐在地上,像个正在偷窃遇到回家的主人那样吓得屁滚尿流地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连连摆手,道:“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哎哟哟,疼死我了。不要笑,有什么好笑的?”
闻停远却完全不管这些,继续朝他逼近。
继续用很大的力去扯缠在他大腿上的绷带,一边扯一边尽情地揶揄道:“哎呀,我就是觉得很好笑嘛。哎哟哟哟,让我再笑一会儿。哈哈哈,我说马面,你这是被咬哪儿了,咬腿上了,还能不能走路呀。”
顾邕呲着牙用手像是赶苍蝇一样将他往一边轰,道:“去去去……净说废话,你要是被狗咬成这样,你能不能走路呀?”
闻停远盯着他利落的伸手,摸着脖子里的那道疤痕,很认真地点了点头,道:“呃,我能用屁股走路。”
顾邕:“……”
闻停远在他的旁边与他并排坐了下来,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语重心长而又幸灾乐祸地道:“喂,老兄,我知道你被温八的狗给咬了,心里很不爽。正所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不要放在心上嘛。正如一位伟人所说的那样,面包是用来烤的,牛奶是用来挤的,义气,是用来沽的,而钱,是用来赚的……如果现在给你一个赚钱的机会,一个赚很多很多钱的机会,不知道你能不能走?”
顾邕的脸上立刻显现出一副很向往的样子,嘻嘻地道:“要是你说的都是真的话,我想我还是可以出来走走的。”
闻停远的神色突然沉了下来,一本正经地道:“可是,如果那笔钱也会走呢?以你目前的现状,能不能追得上?”
顾邕道:“只要是钱,就绝对逃不出我的五指山……呃,我们现在来讨论一下这个会走的钱,是什么钱?”
闻停远拿起马面放在地上用来清洗伤口酒壶,轻轻摇了摇。
呃,里面好像还有一点儿酒。
他一仰脖,就全部灌了下去。
喝完了,用袖子一擦催,道:“实话跟你说吧,这笔会走的钱,其实不是钱,而是一个人。他的名字叫做温八。就是你以前经常说的那个只要抓到就可以舒舒服服活下半辈子的温八。怎么样?惊喜吧?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以前极力阻止你去对付他,可是,现在却要蛊惑你去抓他?”
顾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