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那句话,是对宁守信说的。
他知道,刚刚射出的那道金箭,叫做嫉邪,这支弓,叫刺世,而弓箭的主人,应该是那位来自西方圣域的射手宫大宫主,艾欧罗斯。
他不明白的是,一向弓在人在的刺世弓,为何到了宁守信的手里。
既然到了他的手,那岂不是说明
艾欧罗斯确实已经死了。
他是被一柄剑给杀死的。
而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杀死他的剑,只有一把。
这把剑,既不是剑三十的铁剑,也不是慕如净叶的剑。
而是圣剑。
修罗的圣剑。
但修罗后来在回忆录中却这样记载:他以为自己是凭着圣剑光明正大地击败了这位号称下任教皇的继承者、圣域第一高手的艾欧罗斯的,其实,在击败他之前,艾欧罗斯就已经受了很重的伤。
是拳伤。
而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用拳伤了艾欧罗斯的,只有一个人。
山谷里,富家山庄的主人,凤南天抱着艾欧罗斯已冷的身体,忿忿地道:“是撒加杀了他!”
闻停远一怔,撒加?
难道假教皇撒加亲自从圣域赶到中原追杀叛徒艾欧罗斯的吗?
不。他不用亲自。
因为撒加本就在中原。
闻停远想起了被关在南陵天一教堂地牢迷宫里的蓝撒。
可是,蓝撒为何要杀艾欧罗斯?
他不是好人吗?
更重要的是,凤南天不是已经被慕如净叶挑断了脚手筋,割了舌头吗?
为何眼前的凤南天却毫发无损?
凤南天道:“是火芒救了我。事发的一个月前,我们遇到了前来山中采药的大国医春水流。他在我富家山庄小坐了几天,说我不日便有血光之灾,为了以防万一,便将火芒易容成了我的样子。然后,没几天,路剑鸣便带人闯进富家山庄,杀光了所有人。为了骗取我女儿的信任,便挑了代替我的火芒的脚手筋”
在凤南天诉说他的苦难史的时候,王国祯却在劝说宁守信:“小伙子,箭法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我权兵卫。”
也不知道宁守信被说动了没有。
因为闻停远半路逃了。
因为他听到了不远处凤飞飞的呼喊声:剑三十,剑三十,你在哪里?
他实在怕了这个人。
如果不是这个人,也许,他的江湖也不会这么跌宕起伏。
他发誓,以后绝对不再招惹这个女人。
有位江湖前辈说的真好:没了女人,冷冷清清。有了女人,鸡犬不宁。
唉——
南陵,韶冲山。
有雪。
原本是秋狩,没想到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所以,秋狩却变成了冬狩。
雪中狩猎,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满身遍野都是禁军。
数百名权兵卫顶盔戴甲地守护在景平帝云泽黎周围。
龙额侯也是一身戎装。
他的神情有些沮丧。
景平帝看着他,道:“你是说,那个人,突破了老师的封印,逃走了。”
龙额侯道:“属下无能。”
景平帝叹了口气,道:“不是你无能,而是撒加太强大了。我的那位老师,红衣首相满萨里曾经说过,撒加就是个半神般的人物,一旦黑化,甚至连神都挡不了。我不明白的是,他不是蓝撒嘛,为何”
龙额侯道:“这个不知道是不是跟剑三十有关,剑三十曾经偷偷去地宫里拜访过那位蓝撒,后来,蓝撒就狂性大发,开始黑化,然后,火烧了天一堂,化作一道流星,从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了。”
景平帝道:“哦,又是这个剑三十?”
说到这里,他冲着雷千啸道:“汉升,这个剑三十,你到底有没有把握收服他,为朕所用。”
雷千啸道:“剑三十是个江湖奇人,其实,在下也摸不着他的心思。”
景平帝对他这话倒是深有同感,喃喃地道:“江湖奇人,奇人”
他想起了自己落难时,他对自己的种种羞辱。
其实,也说不说羞辱。
——他妈的,他根本就是故意的嘛。
不去想他了,朕要发泄,冬狩开始!
雪,好像更大了。
满山震动!
禁军的盔甲折射着雪的颜色,有着玫瑰般的艳丽。
一身权兵卫装束的宁守信紧紧地跟在王国祯之后,与他的兄弟们,一起保护着这位少年帝王的安危。
柳东平赶上来,小声问道:“你有没有收到江丰的来信,他和剑三十去了哪里?”
孟浪道:“要是早知道当权兵卫这么憋屈,还不如跟着剑三十一起闯荡江湖呢。”
宁守信没有回答。
他只是将所有的注意力都凝聚在拉满的箭上。
瞄着那只被马蹄声惊出了洞穴的兔子。
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