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笋妞发出第一声嘹亮啼哭的时候,韦家婶子正好推门而入。
她站在门口,端着鱼汤,吧咂着鲜嫩的鱼r_ou_,被眼前一片凌乱的景象弄得反应不及。
“这就……生完了?”
开火炖条鱼的功夫?
陆桓城啼笑皆非,无奈应道:“是啊,生完了。”
自力更生,不求佛,不求婶。
初生的小闺女在他怀中活泼挣动,两条小胳膊s-hi淋淋的,一抖一抖,把黏黏糊糊的胎水全抹在了绉缎衣料上。陆桓城注视着她,眼神欢喜,唇角不自觉勾了起来,只觉悲苦皆散,万事满足,心里最后那点儿火气也消散了。
他朝呆若木j-i的韦婶笑了笑,打趣道:“闺女x_i,ng子急,没两下就蹦出来了,来不及等到您亲自动手……韦婶,您家有剪子么?”
“有有有!怎么没有!我这就去洗干净、烫热乎!”
韦婶喜上眉梢,肥墩墩的屁股一扭,哼着小曲儿咚咚咚奔下了楼。
一盏茶过后,小笋妞的每根脚趾头都被洗了个清清爽爽。韦婶动作麻利,提溜着孩子扯开几尺俗艳的大红花绒布,裹面似地一卷,送入了等待已久的晏琛怀里。
陆霖全程都像狗追r_ou_,妹妹被抱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踮着脚尖眼巴巴地看,眼皮都不舍得眨一下。此刻他终于能坐在床边,激动难耐地打量着妹妹的小脸蛋。
“妹妹,妹妹……我是哥哥呀……”
陆霖小声唤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指尖都在微微地颤抖——她怎么这么小呀,怎么这么软呀,红鼻头,卷黑发,十五的月光也不如她的皮肤白,早春的茉莉也不如她的味道香。小丫头蹬一蹬脚丫子,嘴巴一张就哭得惊天动地,吓坏了楼下一群没见过世面的猪。
陆霖想,他终于有了一个妹妹。
有了一根天底下最俏丽、最可爱的,与他同鞭而生的小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