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墨踟蹰了片刻,不敢上前,生怕打扰这临水参悟人生大道的“仙人”。
突然,这“仙人”转过头来,对他招了招手。
如墨鼓起勇气上前,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自我介绍,就见“仙人”指了指脚下,语气淡淡道。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池塘边的土壤潮s-hi黏着,栽种了两个大柳树,长得高大茂盛,他们现在就在其中一颗柳树下,如墨不敢随便应付,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三少爷所指的那片泥土,瞅得眼睛都花了,也没瞅出什么名堂。
最后,犹豫地回答:“我看到了……一只死去的蝉?”
三少爷白景阳叹了口气,微微仰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清澈的眸子里倒映出水天一色,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几近透明,特别是颈部,透出淡青色的血管。
“是也,非也……”
听到白景阳的感叹,如墨虽然不懂,但打心底里觉得敬畏,忍不住微微弯下腰,有种想顶礼膜拜的冲动。
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扶了扶,阻止了他的动作。
“朝闻道,夕死可矣。”白景阳抬眸看向如墨,“你悟x_i,ng不错,叫什么名字?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如墨有些不敢置信,又是惊喜又是战兢地回答道:“小的如墨,是派来日后服侍三少爷的。刚才见少爷不在院子里,就一个人瞎转悠,凑巧过来的。”
“你很不错。”白景阳拍了拍他的肩膀,在如墨看不见的角度勾了勾唇,笑得有些j,i,an诈,语气却依旧云淡风轻,甚至有些沉痛,“这是一只死去的蝉,却也是逝去的生命高歌!”
如墨恰如其分地露出一脸茫然,显然有些跟不上他家三少爷的思想境界。
白景阳继续道:“如墨,你可知蝉小小一只,从卵到成虫,需在黑暗y-in冷的地底蝉伏十七年,才能破土而出,爬上参天大树,栖高饮露,用所有尽力量高歌鸣唱,绽放生命最绚丽的光华,直到第一缕秋风来临前,才会跌落尘埃,这是何等的坚强,何等的不屈!”
原来如此,小小的一只蝉体内,竟有如此伟大的力量,如墨被白景阳描述的画面感动到了,想想十七年啊,多么漫长,他从出生长到现在也才十六年零九个月,身而为人,竟比不上蝉的境界之崇高,生命之坚韧!
至于还有些没听懂的地方,如墨心想,这大概就是少爷和小厮思想上的差距吧。
“所以,尘归尘,土归土,让我们一起来把它埋了吧。”
白景阳突然从身后掏出几块破碎的五彩皮革,从形状上看应该是一个坏掉的蹴鞠球,最大一块碎片上隐约可以看到绣了一个“山”字。
“是,三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