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盼安安静静地跟随钟锦进了里头,只是进了门,男女便要分开。
钟锦不放心她,道,“该将钟溪一并带出来的。”
钟溪本来也该过来,只是她性子内向,在外头也没几个朋友,又不喜欢林姑娘,因此不愿出门。
关盼道,“放心,没事的,我去后院坐坐就好。”
林家请来的宾客,果然都是年轻女子,已婚的不多,未婚的倒也几个。”
钟七太太来得早,她安静内敛,是个不惹事的性子,人缘也也还不错,瞧见关盼之后,便笑着朝她招手,把她喊到自己身边。
关盼的心稍微安定了些,道,“七嫂来的好早。”
“也是刚来,”钟七太太笑道,“你七哥同人约好要作诗,火急火燎地便来了,倒是你,一会儿别怕,跟着我就好了。”
“多谢七嫂,”关盼道,“今日就麻烦您了。”
“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钟七太太回道,“大房两位嫂子闹起来没完没了的,我在家也觉得烦,这才不和她们多说什么,那日听见你和八弟妹说闲话,便觉得咱们两个应该说得来。”
七太太是很省事的性子,不喜欢与人起争执,她瞧着关盼柔善,便也愿意同她多说话。
关盼对家里这几位嫂子的性情,也稍微有了些了解,七太太有意亲近,她自然不会拒绝,道,“可不是嘛,我本就刚刚进门,那日五堂嫂非将我牵扯进去,好似巴不得我跟二嫂吵起来似的,可把我给吓得不轻。”
七太太道,“倒是不用怕她,离她远些最好。”
七太太说起五太太那发狂似的脾气,也是头疼,“大过年的,这都算好的了,去年那会儿险些把家都给拆了,我们七郎读书,我都想搬出来了,就怕长辈们不高兴。”
关盼立刻道,“七哥读书,那才是要紧事情,家里乱着,谁能有心思好好读书,三叔三婶肯定会同意的。”
七太太想这件事情很久了,现在得到关盼支持,便下定决心,说服长辈,叫她和七郎一起去外头过清净日子。
妯娌两人在一处说话,进了堂屋坐下之后,屋里头的女眷不少,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她们,钟七太太她们认识,但是关盼她们可没见过,便有人唤了钟七太太。
“七太太,这是谁家的美人儿?”
说话的妇人与钟七太太相熟,问得有些玩笑,但并不失礼。
七太太笑道,“您再仔细瞧瞧,这样漂亮的娘子,肯定见过一眼就难忘,您竟然都忘了。”
吕四太太年纪稍长,七太太与她说话用了敬称,不过也用的是开玩笑的语气。
“倒是我的不是,这不就是你那九弟娶回来的新妇吗。”
吕四太太打量着关盼说道。
关盼柔声道,“我记得吕四太太,我成婚那日,听见四太太说,九爷不肯拿衣襟压我,日后肯定是要被我压一头的,是不是您说的?”
吕四太太一想,对身边的人道,“对对对,可不就是我说的吗。”
关盼还记得这话,叫吕四太太很高兴,她能与七太太交好,本也是开朗的性子,一来二去,屋里头便热闹起来。
关盼能说会道,哄起人来很有一套。
吕四太太笑个不停,众人说笑了一会儿,又有几位女客到了。
其中一个姑娘瞧见关盼竟得了这么多人喜欢,心里头就想起她家堂嫂薛大太太的交代来。
她坐在关盼不远处,道,“昨日宴会上,我正巧挨着钟三太太坐下,听说九太太进门便能收拾了恶仆,可见是很有本事的。”
关盼脸色不变,但心里却想,这位太太想来不大聪明,一句话卖了三太太,说她能够收拾恶仆,这听起来也不像是在夸她,说这话是图什么,想和钟家结仇吗?
关盼笑道,“惩治恶仆,全是我二嫂之功,与我并没有什么关系的,我三嫂性子耿直,姑娘是不是听错了什么。”
关盼一副茫然懵懂的模样,瞧着像真的似的。
薛六姑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毕竟薛大太太可是叫她来拉拢关盼,打压钟二太太的,叫她这么一说,活像是来笑话关盼的。
钟七太太道,“二嫂掌家,规矩森严,又婢仆犯错,她一定会严惩,九弟妹才进门几日,怎么会有那样的本事,薛六姑娘肯定是误会了。”
听见这妯娌两个一起维护钟二太太,薛六姑娘心里头极不高兴,她心说自己都给了台阶,叫关盼这个刚进门的说说,自己在家里受了什么委屈,她竟然还去维护钟二太太,这可真是蠢钝。
她这样想,在场有眼色的妇人姑娘们却不这样想。
众人都觉得钟家是娶了个好媳妇,在外头第一要紧的,就是学会闭嘴,牢牢记得家丑不可外扬,更不能诋毁自家人。
钟三太太说那样的话,不就是指责关盼才进门,就要管家里的事情吗,她那般已经很叫人瞧不上了。
如今薛六姑娘还当着关盼的面说出来,这不是要闹得人家家宅不安吗。
吕四太太心想,钟锦娶回来的这个新妇,确实是个聪明的,日后钟家的热闹,肯定就要多起来,也不知道关氏小门小户出来的,能不能扛住。
女客们终于到齐了,林姑娘这才进来招呼众人。
关盼方才没有仔细瞧她,只是道听途说,说这姑娘长相不好,性子非常泼辣,几乎到了蛮不讲理的地步。
性子如何,一眼瞧不出来,不过长相也没有外人说的那样寒碜,她五官都是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