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还一阵阵凉飕飕地冒冷风,居然就又在师父面前这样秀恩爱。陆濯心有余悸,却依然舍不得挣开爱人的攥握,只得依然任他牵着不放,将人半圈在自己怀里,跟着低声唤了句师父。
望着脸上依然不带多少血色的徒儿,狄浩思心头发沉,也顾不上陆濯分明越界的动作,轻按上苏时肩背,语气缓下来:“疼得厉害?”
知道这大概是徒弟的密辛,他克制着没有追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却依然还是忍不住担忧,按着他的那只手也不觉隐隐发紧。
苏时抿唇笑了笑,想要摇摇头,心口却突兀地一缩,眼眶不自觉地红了一圈。
确实是很疼的。
要崩解数据库,就和人类凌迟没有两样。可他所感应到的疼痛只是些许碎片,陆濯那个时候所承受的痛苦,无疑还要强上千百倍。
自己在第一个世界里还又把他扔下了一次。要不是改邪归正得快,果断抛弃了“背锅至死”这种折磨人的任务,这些世界下来,也不知道对方要再真真切切地重复多少次当时的经历。
一路走过尚不觉得,回头看时,才知道有多后怕。
“师父……我喜欢他。”
现在其实已经不疼了,可眼里的水汽却依然怎么也止不住。陆濯慌忙想要替他擦泪,手却被苏时紧紧攥着,力道使得结结实实。
想好了许多话要说,却只说到这一句就再说不下去。面对着真心关切的长辈,苏时喉间哽咽得厉害,胸口也窒闷淤塞,只要想起那道身影凭空消散的情形,心头就依然空落得一片茫然。
猝不及防地看着宝贝徒弟在眼前噼里啪啦地掉泪,狄浩思心头一惊,手忙脚乱地抬袖替他擦着眼泪,连声开口:“师父知道,师父就是吓唬他,都没伤到他的——师父以后不了,听话,不难受了……”
看到苏时的身形忽然颓软下去,昏迷中分明痛楚激烈,却依然死死扯着陆濯不放,狄浩思就已多少猜到了这件事只怕与这两个小辈都脱不开干系。
知道徒弟心疼陆濯,当师父的特意只削了头发,却还是惹得宝贝徒弟掉了眼泪。
看来大概是嫌自己削得不好看了。
看着一旁的陆濯依然顶着锃光瓦亮的脑袋惹徒弟难过,狄浩思凭空一握,就变出一顶草帽来扣在他头顶,又把面色苍白的徒弟护进怀里,一下下轻轻拍着脊背:“好了好了,现在就不难看了。师父知道错了,师父以后再也不打他了,行不行?”
顺利替自家爱人争取到了更上一层楼的待遇,苏时心神稍定,抬起头正要开口,目光落在陆濯的新造型上,猝不及防地眨了眨眼睛。
为了老人家的心脏着想,即使师父口口声声说了同意,也不能现在就把爱人圈进怀里不准看。
陆濯揽着他的手一僵,悲壮地挺直了身形,任凭爱人的目光在身上诧异流转一圈,温秀柔和的眉目间就飞快蔓开了一片笑意。
……倒也十分值得。
看着爱人眼底盘踞着的y-in影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好看的清亮笑意,陆濯的目光也随着亮起。握着他的手紧了紧,几乎就想要低头吻下去,却又立刻意识到了是在师父面前,堪堪刹住了动作。
狄浩思面色微沉,瞪他一眼,忽然拂袖转过身去。
拿不准这是不是师父的钓鱼执法,陆濯动作微滞,尚在犹豫,苏时却已经含笑将他拉过来,仰头飞快地亲了一口。
沁凉的吻柔软地落在唇畔,陆濯忍不住挑起嘴角,也学着他的样子飞快落了个吻,又立刻在师父转回身之前规规矩矩站好。
在长辈背后这样顶风作案,居然也有着意外的乐趣。两人悄然交换过目光,眼底都洇开些笑意,陆濯偷偷握了握他的手,苏时抿了唇反握回去,拉住狄浩思衣袖:“师父。”
徒弟心情好比什么都重要,狄浩思满意地点点头,脸上也带了笑容,抬手按上他的肩膀:“出去了也记得常回来,他要是欺负你,你就告诉师父,师父定然轻饶不了他。”
听着师父和二哥如出一辙的语气,苏时轻咳一声,老老实实点了点头:“我记住了,师父。”
陆濯低眉顺眼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护着自家徒弟,还在不停地向他体内输送力量温养经脉神魂,看着似乎也没那么不顺眼。
狄浩思挑了眉望他一眼,还是从袖子里掏出两方j-i,ng致玉佩,一人一个塞进手里:“这算是见面礼了,回头见了你那边的家长,可不准说老夫的不是。”
陆濯俯身连道不敢,又恭敬谢过了师父,把玉佩珍而重之地收了起来。
正接受着来自爱人的准家长得意忘形的照片轰炸,苏时在拉黑的边缘犹豫一瞬,还是选择了隐藏消息,把图片偷偷藏在了加密的文件夹里。
虽然说着不截,可不论怎么说,这些图片还是十分珍贵而难得的。
狄浩思不能同他们一起进西方基地,看着时间已差不多,就将两人送回了最安全的位置,嘱咐过他们务必小心,才终于带着方逐溪离开。
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了,苏时目送着师父师兄离开,就把爱人脑袋顶上不伦不类的草帽摘了下来。上下端详半晌,唇角终于再掩不住笑意,轻咳着摇了摇头,又把草帽重新扣了回去。
枪炮声已经渐渐近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有其他人一路拼杀过来。实在想不好究竟哪一种造型更威风一点,苏时被恼羞成怒的爱人圈进怀里,扶着他的肩低头靠上去,终于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