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摸着额头的绷带,心里一片平静。现在对于他而言,只盼着能早点回去上学,赶快养好身体,这次的处境不过就是跟平常发生的一样而已,忍忍就过去了。
没什么不同——
李满满怔怔想着,这时房间门被敲响打开,
“咔哒——”
李满满睁开眼睛看向忽然出现的两个警察,哑着嗓子问:“叔叔,你们是?”
其中一个警察站出来看了他半晌,头上戴的警徽煜煜生辉,正色道:“你是叫李满满吗?”
“我...我是。”他迟疑的点点头。
“你好,我们接到报警,你的亲生父亲李贵曾对当事人有数年的家庭暴力行为,依照法律相关条规,目前人证物证基本核实,我们将会依法逮捕你的父亲,现在需要请你配合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李满满愣住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报警?”
“我们已经从医院拿到了关于你的验伤报告,孩子,方便跟我们走一趟吗?”
李满满嘴巴无意识的上下阖动,却没有说话。
警察知道这件事对孩子的刺激很大,互相惋惜同情的看了一眼,正想说话,却听到他开口,声音轻柔却不失坚定:“我愿意配合你们调查。”
☆、解脱
深夜,两辆警车停在了李贵的家门口,车顶上的红蓝警光闪烁个不停,住在附近的村民听到警车动静,大半夜从被窝爬起来,远远地站在李家门口窜头窜脑,调侃看热闹。
这时,两名制服警察将房间里的男人反扣着手臂,押了出来。
李贵手臂被死死禁锢着,跳着脚拼命反抗,喊道:“你们凭什么抓我,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我供他吃供他穿,凭什么不能打他...”
男人凄厉的叫喊声打破了李家村深夜的宁静。
李满满额头包着纱布,被一位中年女警搀扶着,看着被扣住的李贵,一言不发。
出来的李贵余光瞥到他,怒得眼眶欲裂,拼命叫嚣着想朝他扑过来,嘶吼道:“我要打死你,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闻言,李满满禁不住倒退一步,脸色吓的惨白。
“是我报的警。”站在警车旁边的年轻男人突然开口说道。
他双手插兜,目光冷淡,“像你这种败类,监狱是最好的地方。”
李贵这才知道,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眼前这个男人,他恨恨的目光紧盯着陆衔,坐进警车里还挣扎叫嚣着:“我不会放过你,姓陆的,你给我等着,我要杀了你...”
李满满注视着押送男人的警车缓缓开走,眼睛熏起了一层雾气,胸口急速喘息着,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妈妈,看见了吗?你的儿子,从今以后真的只有一个人了,他自由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他在心里疯狂的哭喊着这三个字。
他知道自己一直都是个懦弱自私的胆小鬼。陈举说的没错,他胆小,他自私,他心虚到只能靠打架来掩饰。
你被爸爸虐待的时候,他只会躲在房间蒙在被子里捂住嘴巴瑟瑟发抖。
无数次的在派出所门口止足不前,徘徊犹豫,可就是踏不出那一步。要是自己足够勇敢,也许你也不会承受这么多年的痛苦煎熬。
这一刻,他感到无比后悔!
“走吧,小满,你以后的路还很长。”陆衔微微笑了笑,朝着泪流满面的少年招了招手。
李满满擦着眼睛抽泣不止,视线回转,看向不远处的人。昏暗的灯光下,男人轮廓分明,眉眼英俊,嘴角带着安慰的笑意,像无望深海里的一座灯塔,暖暖的照进自己的心里,带给自己希望和方向。
少年哭着笑起来,咸涩的泪水从眼角划过嘴角。
将近一个月后,特地从c市赶来的刑法律师接下这桩案子,在被告人李贵的法院庭审会上,替未成年受害者李满满免费当庭辩护,将案子的结果判到最重,结果被告人被判处有期徒刑七年,即刻执行。
大步走出法院,陆衔深吸一口新鲜空气,心情痛快至极。
这时,口袋震动,他突然接到陆成打来的一通电话。
陆衔看到号码,精神振奋,清了清嗓子接通电话,正色道:“喂,爸。”
陆成冷哼一声:“臭小子,总算干了一件正事。”
陆衔脚下踢着石子,得意洋洋道:“谢啦,帮我找的律师过来辩护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