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娘身边的刘妈妈告诉我,我进了武馆之后,月姨娘没少在那人面前使坏。可是,我去武馆求学,是我的两位舅舅与袁老太爷商定的。那人也无计可施,于是,他只能拿我娘出气。月姨娘每使一次坏,他便跑到正院找我娘的茬,搞得正院鸡飞狗跳。怕我分心,我娘对身边的人都下了封口令,不许她们在我面前提一个字。”
“而梅姨娘却象是突然记起自己是妾室一般,开始天天来正院向我娘问好请安。同时,月姨娘那边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她都会悄悄派人给我娘报信。”
“这一次,也是她向我娘通风报信。”
听到这里,沈云联系到外面的传言,不由心里发麻,心道:袁大哥得有多倒霉,才摊上那样的父亲。
袁峰顿了顿,详细说起事情的起由。
因为要备考,所以,他没有回袁家过年。只是在放年假的那天,告诉前来接他的管事:药田里正是紧要时刻,离不得人,不能回府过年。要等初六那天,药田里的药草都收了,他才能回府。
他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管事又来了——袁老太爷破天荒的给他写了一封亲笔信,在信中大大的鼓励了他一番。
然而,冰封千尺,岂是一日之寒?袁峰的心早就冷了,压根就没把这封信当回事。倒是下午的时候,刘妈妈的造访让他开怀不已:刘妈妈给他带来了一只大包裹,里头装着他母亲给他亲手做的过年穿的新衣裳和十来样热气腾腾的吃食;又告诉他,他母亲的身体近来比先前好得多了,叫他安心在武馆里学种药,莫要分心牵挂。
不想,月姨娘知道了袁老太爷特意写信鼓励袁峰之后,竟然当天就病倒了。
袁大老爷见爱妾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连汤水都灌不进,郎中更是束手无策,比自己要死了还要难受。
这时,月姨娘身边的一个婆子出来献计——冲喜。
可是,月姨娘所出之一子一女都还年幼,连婚事都还不曾提及过,大年下的,到哪里去找合适的人选冲喜呢?
袁大老爷坐在床边,握着月姨娘的手,犯了愁。
巧得很,一直昏沉沉的月姨娘听到“冲喜”二字,颤悠悠的睁开了眼。
婆子大喜,拍着大腿说:“老爷,冲喜的事绝对灵验。您瞧,这才有了一点儿眉目,姨奶奶的病就有了起色!”
袁大老爷闻言,仅剩的那一点理智也没了,象个久溺之人终于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连连道是。
而月姨娘问清原由,顿时泪流满面,泣不成声:“老爷不是说过,在老爷心里,桂儿才是长房的正妻吗?长房的子女也都是桂儿的子女吗?原来全是诓桂儿的……”
不等袁大老爷软语安慰,那婆子眼前一亮,连忙福身向两人道喜,声称:“原来是大公子的红鸾星动了,好事将近。”
袁大老爷从来不过问袁峰母子的事,闻言,皱了皱眉头:“大过年的,叫老爷我上哪儿给那畜牲找寻个大姑娘出来?”
“人选倒是有一个……”月姨娘乘机提及娘家大哥的长女。末了,垂眸,怯声说道:“只怕辱没了大公子,不合适……”
袁大老爷闻言,当即说好,连赞“合适得很”。
不用月姨娘再进言,他自个儿掰着手指,说起理由来:一来,双方都是良民;二来,袁峰没有武学资质,是个废物,根本就没有什么前途可言,注定一辈子得靠袁家供养。而月姨娘的娘家大哥却有一幼子,去年被判出有武学资质。此子将来若是考上功名,绝对能撑门立户。所以,别看袁峰现在得意,将来说不定还攀不上人家。
好吧,袁大老爷昏了头,但是,月姨娘却清醒得很——他们一大家子原本都是袁家的奴才。后来因为她的枕头风,才被放出府去。待她生下一子,袁大老爷说她生子有功,费了大气力,帮他们一家人升藉为良民。
这样的婚事,怎么可能在袁峰的两位舅舅,还有袁老太爷面前通得过?
只怕一提出来,旁人都会以为他们是疯掉了。以袁峰的两位舅舅的强悍,非把她关进疯人塔不可。
“先别急着订下婚事,免得老太爷不喜……”月姨娘捂着胸口,拼命的咳嗽起来,仿佛要将肺咳出来一般。
屋子里的婆子丫头们又是一通大呼大叫。
袁大老爷见状,赶紧一锤定音:“不过是个废物的婚事,老太爷的儿孙那么多,哪里顾得上他?我是他老子,这事我说好,那就是好。月儿看哪个日子便利,我们好去你大哥家下聘。”
月姨娘管着长房的庶务,大年节下的,还真抽不出时间来。再加之,袁峰送了信回来,说要初六才能回家。于是,她便将下聘之日定在正月初六。
她知道,这事要是透出风声,让老太爷先知道了,不但成不了,而且她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所以,她又跟袁大老爷说,担心有人巴不得她死,得了信儿后,会从中作梗,破坏冲喜之事。
袁大老爷一点就透,当即下了封口令。
但是,不出一时三刻,这事儿还是被梅姨娘知道了。
她也知道了老太爷给袁峰写亲笔信的事。闻言,以为月姨娘是想以此牵制袁峰。
而以她对袁大夫人的了解,后者糊涂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唯袁大老爷之令是从。若是袁大老爷亲口去说,袁大夫人指不定真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