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子年轻时,也是个狠人,一手将宋家推上顶峰。
他最在乎的,便是家族荣誉,听见陈宇如此奚落,他无法忍受,眼睛迸出精光,威严沉声道:
“小陈,话说明白点,宋家能听真话,也愿意听真话,忠言逆耳的道理,老头子并没有因为荣华富贵而抛到脑后。阿铭的宝玺为什么是假,你来说说,说不出来……”
后面的话,他没往后说,但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陈宇停下脚步,嘲弄道:“怕是有人害怕我说吧?”
宋铭知道陈宇是在说他,冷笑道:“我问心无愧,你但说无妨,若宝玺有假,我当场把它吃掉!”
宋铭陷入了一个误区,以为陈宇出言说宝玺是假,是因为陈宇觉得自己家里有一个,那么他手中的,一定是件赝品。
殊不知,宋铭早已用瞒天过海的招数,派朱博举深入敌营,掉包了宝玺。
以前被陈宇打脸那么多次,宋铭天真的以为,这次陈宇鉴定必然失败,自己终于能成功打一次陈宇的脸,一雪前耻了。
“好,那我便说说!”眼见宋铭挖坑给自己跳,陈宇顿时来了兴致,转身迈步,自信地走到宝玺面前,当着所有人的面,朗声道:
“众所周知,这枚宝玺是青玉所作,它……”
话没说完,宋铭打断,挑衅道:“贱民,看都不看就敢胡言乱语,你好大的胆子,劝你最好睁大狗眼看清楚了,再鉴定!”
他想着,如果陈宇动手鉴定,发现这枚宝玺却是真的,脸上的表情一定精彩万分,值得拍下来回味很长时间。
众人也是一片质疑,觉得陈宇的行为,纯粹是为了出名,想火,就跟那些没有底线炒作的网红一样。
“就是,看都不看,任你鉴宝水平再厉害,又如何能分辨出真与假?”
“哪来的野小子,献个汉白玉杯,真把自己当人物了?”
“说完了?”陈宇顶着质疑,不为所动,坚持不看宝玺,大声道:“宋铭的这枚宝玺,乍一看惟妙惟肖,很像真品,但是仔细打量,破绽百出,着实是一件不折不扣的垃圾,甚至都不如宫诚献上来的赝品景泰蓝提壶!”
“闭嘴!”躲在墙角陷入自闭的宫诚听到这话,差点气得一头撞死。好不容易众人幸灾乐祸的视线,从他身上离开,陈宇一句话,他再次成为了焦点。
宫诚的眼睛喷着火,对陈宇产生了滔天的恨意。
“小陈,你说说,哪里不像真的?”宋为民急忙催促道,比正主宋铭都要着急,巴不得陈宇能再助他一臂之力。
陈宇回以一个微笑,侃侃道:“清代乾隆二十五年后,玉器制作进入玉器史上的鼎盛期,皇帝玉玺成品几乎做到玉玺无筋、无柳、无瑕,美玉良工以确保玉玺的精美度。
而这枚“八征耄念之宝”青玉玺,目鉴便知玉质上有大片的柳絮纹,玉质乃是普通青玉料,廉价无比,只配廉价之人使用。
皇家玉玺是不会选这种档次的玉料制作的,我猜宋家应该也不会喜欢。”
‘廉价’二字听在宋老爷子耳中,当真是扎心无比,质疑道:“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陈宇耸了耸肩,说道:“不信你对比故宫珍宝馆的二十五玺及明清帝后宝玺图册,里面有大量的实拍图片。
相比之下,这枚“八征耄念之宝”青玉玺,玉质呈黯淡不自然的呆板,局部似浸了污油的斑渍,入眼一股浑浊之气,有着色泽过嫩的燥气。
毫无经过两百多年的色泽、包浆,即便与近年来拍场上所拍出的皇家用印相比都哑然失色,远远不如。”
随后,他补充了一句:“最重要的一点,真品在我家里。”
“轰!”此言一出,人群炸开了,人们议论纷纷,表示无法相信。
世界上真会有这么巧的事?宋铭买到仿品,真品却在陈宇家里?再说,那小子看都不看,宝玺上的细节,他怎么知道,可信吗?
然而,宋铭的反应,去有力验证了陈宇发言的真实性。
“你!”宋铭脸色一下变得很差,哑口无言,像是中枪了一般,噔噔蹬倒退三步,身形晃荡,险些不稳摔倒。
他惊恐的缘由,不是陈宇说真品在自己家里,而是陈宇给出的众多缘由。
当初花钱买假宝玺的时候,他已经想好了掉包,所以故意问了一下真假宝玺的区分方法。那造假贩子,告诉他的,和陈宇所言,一模一样!
外加,朱博举迟迟联系不上,献礼前夕,姚猛才将宝玺送来。他匆匆一瞥,压根没有时间分辨真假,眼下叫陈宇这么一说,突然觉得事情不对。
难怪陈宇听说宝玺在自己手里,还一直淡然相对,原来如此!
宋老爷子沉默着,脸色铁青的可怕。
宫诚的东西是赝品,一个外人,差之毫厘,有情可原。但宋铭可是自己的亲孙子,委以重任,居然拿一个破绽这么多的赝品糊弄自己?
尽管他不是古玩行家出身,但毕竟一生追寻乾隆古玩,多少掌握了一些门路。听完陈宇提醒,第一时间去看手中宝玺。
柳絮纹、普通青玉料、污油的斑渍、浑浊之气、色泽过嫩的燥气……
陈宇所言的缺点,一样不差,亏他之前,还满心欢喜的把玩。
“喀!”老爷子突然手指用力,关节响了一下,用手狠狠抓着宝玺,不再是赏玩,而更像是在犹豫,要不要将它砸成粉碎。
宋为民脸上一喜,急忙收回笑容,板着脸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