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完招呼,秦媚一路小跑,朝三楼的一间办公室跑去。
那间办公室是杨主任的临时休息室。来到办公室的门外,她蹑手蹑脚的,轻轻敲了敲房门,“杨主任!您醒了么?”
房间里没有动静,秦媚侧耳贴在木门上听了几下。见房间里还是没动静,她于是转过头来,朝许振鸣摇了摇手,示意许振鸣要等待一段时间。
看到这种情况,许振鸣微笑着点了点头,领着马季民和宋大姐两人走入三楼的大会议室。杨主任正在午休,他也没有办法,只好在大会议室等待着。
这间会议室此时已经被改造成一间大办公室,堆满了各种资料档案袋和文件盒。工作组的十几名工作人员此时也在午休,有人趴在办公桌上打盹,有人在翻看着杂志。
在这些工作人员里,许振鸣惊奇的看到了一位熟人小伙子。此人名叫高原,是许振鸣在南安工业学校时的同班同学。
高原白白净净的,身材廋高,是一位文质彬彬的眼镜男。他成绩一般为人有些高傲,和许振鸣的关系很一般。
高原的父亲在市府的有关部门工作,地位和肖剑的父亲类似。因此,高原和肖剑这帮人的关系不错。毕业分配的时候,他被分配到市经贸委工作。
当今的南安地区流行这么一句顺口溜:学习成绩好没有用,不如有个好爸爸,有个好爸爸就能分配到好单位。
按照这种理论,许振鸣猜测高原的父亲应该很有地位。不过,他和高原关系一般,走上工作岗位后就再也没跟他联系过。
平常在学校里,他们这帮出身比较好的同学们喜欢扎堆海吹,看不起泥腿子出身的许振鸣。那时候,许振鸣家境贫寒,衣着朴素,家境好的同学们一般都不愿意和他交往,嫌弃和他站在一起掉价。
许振鸣也有点我行我素的,不愿和这帮绣花枕头们混在一起,一心扑在学习上。按照后来流行的说法,他和高原这帮人不是一个朋友圈的。
同学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即便在一个微信群里,经常一起互动的,也就那么几个能玩到一起的人。其他的同学一般都会潜水,偶尔冒泡一下就是让你发红包。
看了一眼正在翻阅杂志的高原,许振鸣收回目光,指了指身旁不远处的几个空椅子,示意马季民和宋大姐去休息一下等待着杨主任的醒来。于是,他们三人都拉开椅子坐下了下来,准备耐心等待着杨主任。
这番动静引起了办公室里几名工作人员的注意。他们都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许振鸣等人,目光很淡漠,旋即又低下头去该干嘛干嘛。
“许振鸣!你怎么来了?是来找我的么?”
这时,高原看到了许振鸣,热情的打着招呼。他戴上自己的近视眼镜,笑嘻嘻的站起身来,走到许振鸣的身旁。“走,老同学!咱们去外面说话!”他伸出右手,准备和许振鸣握手。
高原突然这么热情,让许振鸣有点摸不到头脑。出于客套,他还是面带微笑的和高原握手,笑着解释:“我是来找杨主任的!”
他一边压低了声音说话,一边和高原一起移步到办公室外面的走廊里。会议室里有人在休息,许振鸣不想吵醒他人,说话的声音很轻。
两人走到一扇窗户前站定,高原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红塔山,散了一根香烟给许振鸣,“老同学!听说你发财了,办了一家机械加工厂是吗?”
“呵呵…我们厂的名字叫一鸣公司,勉强糊口而已,银行里欠了一屁股债!”
许振鸣微笑着解释,不想在熟人面前装牛叉,把自己的事业吹得有多大。
时下,有人靠金点子发财,全国的报纸和杂志都在宣传;也有人用日用品换来飞机,名震全国。许振鸣不想出名,怕树大招风,闷声闷气发大财才是硬道理!
“一鸣公司?原来你就是一鸣的大老板!我的乖乖,一鸣公司已经兼并了两家乡镇企业,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老同学,你混得不错嘛!”
许振鸣想低调,高原却一改往日儒雅的形象,一惊一惊的。此时,他脸色微红,眼镜片背后的双眸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
他是临时加入工作组的,来南安巾被厂之前看过一份东城区的报表,知道一鸣公司收购了红河乡农机厂和红河乡纺织机械配件厂。这年头企业的日子都不好过,一鸣公司能逆流而上兼并别的企业,高原因此特别关注,记下了一鸣公司的名字。
来到南安巾被厂以后,听人说起许振鸣主动下岗创业的故事,他才想起有这么一位男同学被分配到南安巾被厂来工作。听南安巾被厂的职工们把许振鸣吹得很邪乎,他才重视起来,偶尔跟人说:“许振鸣是我的同班同学,跟我关系挺好的!”
是人都有虚荣心,高原还年少,自然喜欢在人前露脸。吹过牛以后,他自然要把这个谎言给弥补了,于是才有了刚才的这一幕幕。
许振鸣不知道其中的经过,认为自己的老同学参加工作以后成熟了,知道人情世故,懂得做表面文章。虽然和高原关系不铁,他还是很热情的跟高原说着话,把自己的来意解释了一番。
“是有这么回事!南安纺织集团公司呈上来两份报告,一份报告是使用35亩闲置工业用地,和两台陈旧的电脑绣花折算现金添加新型智能装备;另外一份报告是出售南安巾被厂的机械车间厂房和设备,为技改项目筹措资金!”
听完许振鸣的介绍,高原拍了拍额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