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锋帽“嘿嘿”一笑,不要脸的开始吹嘘:“师傅,不带这么寒碜人的,一晚上搞来这么一辆破车,我还舔着脸往您跟前推,我还不如一头扎死在松花江江面上,喂大马哈鱼得了。”
师傅没闲工夫大早起跟他闲扯皮,不耐烦的挥挥手:“去去去!找别人问问去,没空!”
雷锋帽站着喘匀了气儿,车蹬子一踢,一屁股坐在马路牙子上:“师傅,50,给您了。”
师傅一听,站直,一手叉腰:“怎么招?你还想强买强卖?”
“哪能?那您给个数,我真是累坏了,不想动了,从家骑过来,我这赶着去外地,锁在火车站,不用三俩小时,准没了。”
师傅总算听见一句实在话,转身撇了句:“20,爱卖不卖!”
雷锋帽一拍大腿,撑着膝盖站起身,手伸到师傅面前说:“祝您今天开张大吉,今年平平安安!”
师傅一听乐了,拍了他一张二十元整钱。
二十元整钱转手进了黄牛的口袋,黄牛拿着手里的打票机问:“首都是吧?最近一班车,还得是最便宜的票,不是,我说小伙子,你对自己这么狠吗?没坐你得站二十多个小时,想好了,票打了啊?”
“打打打,大哥快着点,不是马上要开了吗?”
“小兄弟跟着哥,保准儿给你送车上去,走嘞!后面的跟上!”
黄牛带着一群人,不走正道,没检票,没验票,不过没吹牛,火车开车前二十秒给十几个人送上了车。
长途绿皮车,车厢里挤满了务工返乡的人。从北方开往南方,站站停,缝k/t/z/d/g车就让路,靠边儿一停就是半个多小时。
首都站也没下去多少人,反而上来不少人。进了华北气温接近零度,即使后半夜,摘了雷锋帽,脱掉军大衣,也不觉得有多冷。
“没买票的,把票补一下。”列车员拿着跟黄牛同款打票机挨个车辆吆喝补票。
摘掉雷锋帽,脱了军大衣的小伙子,俨然成了整列火车的颜值担当,即使窝在一群民工里,头发乱蓬蓬的依旧是凡是路过的就撇上几眼。
头发乱成j-i窝的男生起身掏钱:“你好,下站到哪里?”
“下,”列车员大姐刚说一个字,抬眼一看,差点忘了跑了十几年的线路站点名,“下站啊?下站津市。”
“补到津市,谢谢!”
“哎!不用客气!”大姐神情愉悦,花容满面,仿佛春天来了似的神清气爽。
“嚯嚯嚯~~~”一个c,ao着浓重方言口音的中年男人,看着列车员的背影一直笑,“帅娃子,阔以耍脸,不给钱,也母的问题。”
帅娃子顶着j-i窝头,回了个笑,起身去洗了把脸,放水。
津市火车站,多辆列车同时进站,东西南北四个出口均挤满了人。
接站的人,谁也无法第一时眼就在稠密的人群中找到目标。
接站口,密密麻麻的人群里,一个带着大红耳机的男生,两手c-h-a兜,挺拔的立在出站口一旁,耳机紧扣在耳廓外,重金属摇滚音乐屏蔽一切嘈杂,微扬着下巴,额头正中美人尖的发x,ue儿卷着自来卷发,懒懒散散的分向两侧,来了个大中分。
重金属摇滚纯粹是为了接站,才下载的,听的他直想掏耳朵。
出站的大批人群里,瞥了有千百眼,总算让他找到了目标。扬起长臂,高过平均身高的男生,再加上长臂一挥,很多出站的人都不自觉的望向他。
也许,‘茫茫人海中遇见你’这种桥段,真不是没有。
“舅……”男生只喊出一个字,高高扬起的手仿佛定住一般,因为有人抬眼皮瞅了他一眼,淡蓝色口罩之上眉眼清淡,可是瞥来的眼神仿若冷凝般,让呱噪的空间顷刻成冰。他目光追着那个人的身影移动了好几米,眼看这个人走进,忽然四面八方蹿出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清一色黑西服。
人群被推搡开,叫嚷声一片,有人摔倒,有人在拔腿狂奔。
“哎哎!往哪撒嘛呢?你家老人家在这儿!”一个三十多岁,衣着讲究的男人,一把抓住带红耳机的男生。“小猴子!听见了吗?”
目光追着拔腿狂奔的人消失在人群中,被叫小猴子的男生,大名侯岳,拜他的姓所赐,他有更拉风的外号——“猴哥”,侯岳转身往停车场走:“真有样,您是没被接过站吧,大早上非得折腾我一趟……”
男人一把揽过侯岳的脖子,状似亲昵的说:“这不是想你了吗?”
侯岳把头使劲儿往一边躲:“您可行了,您是我亲舅,有事您说话,没事儿您让我多活几天。”说罢双手合十冲男人拜了拜。
侯岳亲舅叫刘弘,主业上学。
刘弘被侯岳一拜,赶紧躲开,两人臭贫嘴一直说到车旁。
车后备箱打开,行李刚放进去,侯岳余光瞥见一道人影跑向他,转头望过去,人影消失,他盯着一排停放整齐的车,好像自己有透视眼一般,双眼一眯视线穿透……然而没有,啥都没看见。
他溜达到车旁,刚拉开驾驶座的车门,一个黑球突然滚到他脚下。
“卧槽!!!”
“怎么了?”刘弘从副驾驶位往驾驶位探头看过去,但是以他的角度什么都看不见,他催促说,“上车呀!”
侯岳低头对上仰脸看向他的人,还是只能看见清淡的眉眼,他低声问:“你……”
蹲在前车轮旁的人,好像在笑,眼睛突然变成月牙眼,还有一双小卧蚕,他声音低哑的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