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却是难得的正经。
“这么久了,从一终于肯唤我的名字了。”萧寂的重点没在他后半句,依旧是不停手中的笔墨。从语气中来看,心情应是不错。
楚长安一愣,随即想改口,然而话未出口,却是先和萧寂的目光撞了个满怀。
这声陛下最终还是硬生生咽了回去。
四目相对,萧寂却是难得的笑了出来。
楚长安忽然发现他笑起来比平日里板着脸要好看许多,一时间断了方才的思绪,只知道就这么看着,什么也说不出来。
萧寂见此又笑道:“怎么就添麻烦了,难道从一是觉得光明正大的与我站在一起不好吗?”
☆、第五十二章
楚长安的确有那么一瞬间恍惚了。
上一次见着萧寂笑, 大概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儿。当时萧寂心里还未心怀大志,年纪也不大,只要楚长安耐心逗着哄着,总归还是肯笑的。不过后来慢慢的两个人长大了, 许多事情也生了嫌隙,楚长安每日见着的只有那张比数九严寒都冷的面容。
如今倒是真的遇上了什么值得欢喜的事儿一样, 这么一笑, 仿佛又回到了最初那个半大的孩童,心里头没有什么江山家国, 只有眼前这一人。
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起,怎么不好。
只是楚长安从来没想过,或者说是从来不敢去想, 所以如今现实摆在眼前,自然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萧寂见着他没说话, 搁下笔墨绕过桌案,坐在了他对面,继续道:“以前我也考虑过许多,该把你置于何地, 以往帝王惯用的手段也并非没考虑过。但最后仔细想想,若真是如此,对你实在是太残忍了些。”
萧寂承认, 刚发现从一回来的时候,除了满心的喜悦,还有许多的忧愁。喜悦是因着自己朝思暮想的人还阳了, 忧愁则是……完全不知该将他置于何地。圈着不让他接触世事固然是安全,但同时肯定会并发许多问题。但若是依旧当做臣子留用身边,只怕一个不小心,上一次的惨剧又会重演。
以后二人该何去何从,毕竟这种事情瞒得了一时是没问题,但总归是瞒不久的。而且萧寂自知作为君王逃不过要后继有人的命运。但若真的像往届帝王一样,让楚长安眼睁睁看着自己和别人相拥而眠,膝下有子,萧寂自认为做不到。
毕竟明明付出的是所有的爱慕之情,到最后若是只得看似君臣两相敬,实则疏离堪比过客,未免太过残忍。
“从一若真的是在意这些名节,不愿如此,不必回答便是。此事虽然闹得沸腾,但我自可有办法压下去,保你清誉。”
萧寂见他依旧是没接话,心里愈发没底。然而刚想再次开口,对面那个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的身影,忽然爬了起来,猛地向自己扑来。
萧寂第一反应是伸手去接,毕竟书房里这些木质的桌角虽钝,但磕伤人还是没问题的。这么一接,两个人便顺理成章的叠在了地上。外面虽然凉,但是屋内的地龙已经供上了,再加上这么厚的地毯以及旖旎的氛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
楚长安也顾不得这儿是书房,就这么抱着他不肯撒手,秋日的衣物虽然穿的厚重了些,但是依旧压不住快溢出胸膛的心跳。
过了半晌,楚长安才想起来自己应说些什么才是,这才开口道,“怎么会不愿意,不瞒您说,从刚开始被您捡回去的时候,臣就在想,以后要是谁看上您了,就去吓唬人家,吓唬到他们不敢再来为止。”
话音刚落,楚长安就感觉到对方抵上来的炽热,不但不畏惧,反倒说的愈发起劲儿,“后来咱们都长大了些,又在集市上看见过那种书籍。当时臣就在想,要是有一日能和您也想图画中那般共享合/欢,可不知滋味得有多销/魂。陛下,臣打小心悦您,只是那时怕您觉得这种事情肮脏,没敢开过口——”
“共享合欢?以前可没看出来你又这么多心思。”这一回楚长安未说完,便觉得身下一直压着的那人猛地发力,将两个人的位置彻底转变,“要当初知道你早有这个意思,也不必拖到现在,白耽误了这么些年。”
唇齿纠缠在一处的时候,明显比以往多了几分焦急,啃咬之时甚至已经多了几分血腥味儿。室内就这么两个人,哪怕只是一点点声音,都会被无限放大。楚长安一面应和着几近窒息的感觉,一面用手指缓缓摩挲着身上人的面容,从额头到眉眼,再到唇,一遍又一遍,似乎是要刻在骨子里才是。
本来就应是并肩站在同一处的人,又怎么会畏惧世俗种种。
近段时间天气愈发冷了,昨儿个还只是凉,今儿个就直接下雪了。
不过也是,马上到年关了,再不下雪反倒是要发愁了。
年关将近,能赶回京的都往京里赶,要南下回家的南下,街上虽然是少了许多商贩,但到也是热闹。
今日雪下得实在是大,路上也滑,早朝便也免了。毕竟都是一把年纪,这种天再摔一跤躺个十天半月的,不值当。
宫里的宫女内宦大多也没正事儿,有的是南方来的,没怎么见过雪,更是新鲜。
往日里巍峨的宫室,这么一下雪,倒是素净了许多。以前总是有人说,这宫墙原本是白色的,只不过冤死的人太多,是一滴滴鲜血染红的。
小时候有嬷嬷用这话去唬萧寂,萧寂一直从小信到大。
萧寂知道他们不务正业,但却也未说什么。站在殿外见着远处有宫女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