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成这边的行动进行的顺风顺水,而东都这边却是一片愁云惨淡。
东都,原大隋皇宫,现今的李密王宫,正在举行一场宴会。
灯红酒绿,金碧辉煌,觥筹交错,纸醉金迷。
酒是好酒,菜是好菜,还有绝妙的歌舞助兴,本应是一场完美的宴会。
但是在座之人,人人脸上都挂着忧容愁色,食不知味,酒不识甘,充斥着末世之暮气,叹息着命运之不济。
“来来来!诸位,饮胜!”
端坐于主位之上的,是一个鬓发斑白,憔悴不堪的糟老头子。高高的王冠,华丽的王袍,配上他那糜烂的气质,不止没有一丝王者的威严,还凭空生出几分沐猴而冠的滑稽之感。实在很难让人想象,这个可笑的糟老头子,就是当初意气风发,以一己之力祸乱大隋的李密!
李密在败退东都之后,为了鼓舞军心,自封“魏王”,企图卷土重来。但很可惜,天下大势,不是一个“魏王”的名号就能够扭转的。李密最终还是被困在了东都,进退两难。
本来他离独霸天下只差一步了,结果愣是被李建成给劫了和。原先造势所用的《桃李章》,也给李建成做了嫁衣。
现在天下人心归唐,他却只能龟缩在东都一地,不得寸进,每日以醇酒美人麻痹自己。
争霸天下?一统江山?哈哈!到最后不过黄粱一梦尔!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一片歌舞升平的表象下,是李密那颗已经破碎的雄心。
“大王,饮胜!”
群臣俯首回敬。
主上颓废潦倒如此,争霸天下已不可期。来日真龙天子一统天下,他们若不想投靠新朝,都免不了要在菜市口挨上一刀!
天命如此,他们作为臣僚,不能帮助主上找到破局之计,也不能让主上重新振作,谈何忠臣良将?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不过是陪着主上一起尽情享受这人生最后的时光。这安生日子,过得一日,是一日吧!
群臣举杯,独有一人闭目不动,在沉默中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群臣见怪不怪,李密也对其不甚理睬,显然如此煞风景的事儿,他已经不是第一回这么做了。
李密与群臣在颓废中自甘堕落,王伯当却不想轻易放弃。
他现在已经来不及寻找别的替代者了,李密就是他最后的指望。这场争霸天下的赌局,他输得很惨,但也不是没有办法逆转。
只不过问题是,该用何种方法,才能够让这群绝望的人重新振作,配合他死中求活。
正当众人沉醉其中的时候,一个探子破坏了酒宴气氛,将众人从美梦中又重新拉回了乱世。
“报!边关急报,齐郡张须陀正在动员大军,集结边关,恐是要进犯荥阳!”
众人被这个消息一吓,纷纷酒醒,急赤白咧地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老家伙怎么那么死心眼儿啊!天下反贼那么多,为什么一定要死盯着我大魏不放?”
“这一年来已经第三次了!这老家伙还真是片刻都不让咱们安生!”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商量一下接下来这仗该怎么打才是正理。”
“还能怎么打?照着前两次,笼城拒敌,等那老头子粮食吃完了,自然会撤兵的!”
“这样太没面子了吧?前两次我们的兵力都是被窦建德或是江淮军缠住了手脚,这才没有出城一战。现在合约达成,东都城里还有十几万的机动力量,不出城与那老贼战上一战,实在不甘心啊!”
“战什么战?主公都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我们还能怎么打?”
“文死谏,武死战。主公有难,我们又怎么能独善其身?”
“得了吧!依我看,主公自个儿都已经不在乎了,咱们还瞎凑什么热闹!”
“哎……这世道,安生日子过得一日是一日吧!”
……
“都别吵了!”
王伯当一声怒吼,打断了众人之间的窃窃私语,同时也让依然沉浸在美酒之间,哪怕听到张须陀入侵也没有清醒过来的李密睁开了那双浑浊的眼睛。
“密公!臣有一计,可破张须陀!”
这是一个危机,但同时也是一个机会,一个翻盘的机会。王伯当敏锐地从这个消息中看到了一丝摆脱困境的曙光。只要计划成功,他们将再度拥有争霸天下的资格。
李密用那双浑浊的眼睛看了看王伯当,不感兴趣地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那就请军师说……说说吧。”
王伯当现在已经看清楚了李密到底是一个什么货色,对于李密的颓废也懒得再去多说什么了。目前最要紧的是退张须陀,其他的小事,也就只能这么算了。
“张须陀自负大隋孤忠,这几年来一直不断地与周边势力交战,从未妥协。徐圆朗、张称金等势力先后被其剿灭,更是数次与我大魏为难,早已成为众矢之的……”
张须陀是大隋最后的忠臣名将,这既是他收拢大隋故臣人心的法宝,同时也是他最大的弱点与催命符。
王伯当为自己想出的计策感到得意,不过李密却是有些不耐烦听下去了:“军师,本王有些累了,麻烦你说重点。”
王伯当被李密给呛了一下,有些不满,但还是按照自己的构想将计划娓娓道来:“我大魏地处东都,乃四战之地,只有合纵周边势力,才有发展的前景。张须陀此次看似来势汹汹,其实却不过是强弩之末,不足为虑。我大魏反而可以趁这个机会,会盟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