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何盛又叹一口气:“那些邮件都是定时发送的,虽然是周恪的账号,但究竟是不是周恪,不好说。”
江天晓不再说什么,伸出双手捂住于朗冰凉的手。
于朗颈动脉上的黑色浅了一些,但还是很明显——这次,那黑色消散得似乎比前两次要慢。
“你们……”何盛看向江天晓和于朗交叠的手,顿了顿,说:“我没想到。”
“其实我也没想到,”江天晓的食指轻轻摩擦于朗的掌心:“我没想到于老师会……接受我。”
何盛挑眉:“所以,你先表白的?”
江天晓“嗯”了一声:“其实我也不知道……我配不上他。”
何盛没说话,看着江天晓。
“我太弱了,”江天晓低声说:“我保护不了他,帮不上忙,还给他惹麻烦——”
“小江,”何盛打断江天晓:“别这么想,你比你自己想象得更重要。”
他说完,留下句“我去抽根烟”,起身走了。
然而这也只是安慰。江天晓心里明白。
躺在床上的于朗双眼紧闭,眉头微蹙,仿佛是纠结着什么事。江天晓心里酸酸胀胀的,他轻轻俯下身,想帮于朗把被子捂紧一些。
而就在他的手刚刚抓住被子的时候,于朗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江天晓看着于朗的脊背,忽然愣怔。
这笔直的脊背……
这,这不就是在老屋里,那个冗长的梦里,他看见的那个年轻人的背影?
于朗?
那个年轻人是于朗?
可于朗——
江天晓的手一松,整个人打了个寒颤。
他想起来了,梦里的一幕幕,戈壁滩,一队人,白帽子——
这不就是何盛教他灵术时,闲着无聊给他讲的那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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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江天晓直直盯着于朗白色毛衫下隐约的腰部线条,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他是被那双手捂住之后,才做了那个梦——也可能是幻觉什么的——总之是被沉渊门的人捂住之后。
然后,他就看见了那个场景,那个故事里,的场景。
可那个故事是何盛讲给他的。不,这倒也不是不成立,何盛以前是沉渊门的人,何盛也说过这故事是别人讲给他的,那也就是说沉渊门的人知道这个故事,没什么问题。
可问题是,为什么在他看见的场景里,故事里的年轻人成了于朗?
换句话说,为什么沉渊门的人要把那个年轻人变成于朗的样子?他们什么意思?
江天晓猛地想起那个“于朗”和队伍中的大娘的对话,“于朗”问,还没到海晏吗?
江天晓咽了口唾沫,掏出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海晏”。
屏幕上弹出百度百科的“海晏”词条:海晏县位于青海省东北部。是黄河重要支流──湟水河的发源地……
青海省,黄河支流……倒确实是西北地区。
可这又怎么样?这算什么意思?为什么给他看这些?
江天晓又想,这个故事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吗?可当时何盛也就是随口一讲啊?
等于朗醒来问问他吧,对,还有他的病,要问清楚。
江天晓晃晃脑袋,俯身为于朗把被子掖紧了。
他悄悄把手塞进于朗的被子里,双手握着于朗的右手。于朗的手总是凉,这会儿尤其凉,像在冰水里浸过。江天晓攥了一会儿于朗的右手,又捧起他的左手,来回交替着为他暖手。
这种感觉让他既难过又甜蜜,他痛苦于自己的无能,但至少此时此刻他可以正大光明地握住于朗的手。他不再需要躲避于朗的目光,不再需要在于朗看不见的地方偷偷打量他。他可以和于朗,做他想象过的,亲密的事情。
“于朗……”江天晓忍不住俯下身,低声唤他。
于朗闭着眼,一动不动。
他知道现在于朗醒不了,但他就是想,叫叫于朗的名字。好像这样,能让自己更心安一些。
房间的门上传来“咚咚”两声。
江天晓吓了一跳,起身去开门。何盛拎着打包的饭菜,歪着头看看江天晓:“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呃,暖气烧太热了吧。”有种被抓包的羞耻感。
“热吗?”何盛自言自语,随即把饭递给江天晓:“吃吧,你不睡觉,饭总得吃。”
江天晓闷头扒饭。
很快饭吃完了,心里想着于朗的事,稀里糊涂也不知道吃了什么。江天晓一抬头,就和何盛的目光对上。
“小江,”何盛看了眼于朗,说:“这暖气是烧得太热了,跟我去阳台上透透风。”
“呃……”江天晓本想拒绝,转念一想可以问问那个故事的事情,便随何盛起身,走到阳台上。
何盛点了支烟,把烟盒揣回兜了,又掏出来:“你要来一支吗?”
“不了盛哥,”江天晓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前试过,抽不惯。”
“烟还能抽不惯么?”何盛摇摇头:“这是于朗很喜欢的牌子。”
“噢……”江天晓想起今天早上还冲何盛秀恩爱来着,更加不好意思了。
“你竟然和于朗在一起了,”何盛吐出一口烟,若有若无地叹了口气:“感觉怎么样?”
“不、不怎么样……”江天晓摸摸下巴:“我们刚在一起……两天。”
“他竟然会和你在一起。”何盛低头,含着下巴说。
江天晓不知该接什么,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于朗,哪哪儿都不如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