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贤侄,今后小女托付给你,你……你可要好生……好生待她……”田大人喝的尽兴,已然醉的不轻,已是将柳雁卿当作了未来的女婿看待。柳雁卿在他身后默默的搀扶了一把,稳住了摇摇晃晃的“准泰山”。
半晌才低声回了“是”字,算是应答。
这几日来,柳雁卿寝食难安,日夜思虑着如何捱过今后的日子。成亲之事已不可避免,他不可再蒙混过关辜负了长辈的苦心。
思来想去,近些年他身子已有些好转,毒盅发作情`欲迸发的间隔也延长到了十日甚至半月,不再像初始的那些年一样隔三差五便需要排解一次……成亲后,他思虑着在身边养上一两个可靠的人,到身子受不住时便唤来办办事,不再又其他过多的接触……
他一向是不喜人近身的,连更衣沐浴都不喜有外人帮扶,更何况是极为亲密的床第之事……堂堂男子,不受控制的匍匐于人下,甚至不自主的 y- in `荡求肏,饶是柳雁卿心智坚定,这些年来也只习惯了一个人。一想到今后不知又要与哪个陌生人做这档事,内心便忍不住阵阵烦闷,几欲作呕。
田家的酒席之上,觥筹交错,人人都在为这门即将确定的婚事欢欣鼓舞。柳雁卿心中烦闷,随意的盯着正对面的屏风出神,却不料正对上了从屏风里悄悄探出头看的姑娘的眼神。
少女娇羞,一下子便收头回到了屏风内,不敢太过放肆,只能透过屏幕的缝隙有一眼没一眼的瞧着未来的夫君。
柳雁卿看着姑娘稚气未脱的模样,心中负罪感更甚。若不是家族联姻,大概任谁也不愿嫁与一个只认识几日的男人。更何况……这看起来清风霁月的人还有着不堪人道的隐疾,终其一生都有可能无法恢复。他或许能与娘子举案齐眉,扶持家族,却永远也无法给她一个完整的人。
至于沈涟……
他很早就清醒的看着自己沉迷,无数次的提醒自己不应再为沈涟的嬉笑怒骂而心折,只是经年累月,总还是逃避不了的深陷其中,不可自拔,甚至庆幸于这r_ou_`体上的牵扯,能让他在他身侧多停留了这么久。如今,他既已打算成婚,便是定要斩断这一丝妄念。
这些年来,他知道沈涟一直在为当年没能救下他而自责,才会始终帮衬着他。可是他们二人间谁欠谁的,谁又该报谁的恩,怕是早已盘算不清。
天色渐晚,柳家一行告辞回府。田大人送出巷口,还在与柳家二爷三爷商议着上门提亲的日子。
府中,老爷子早早等在堂中,听得儿子们报上的消息,不禁喜上眉梢,笑着拍拍走在最后的柳雁卿:“好小子,今天表现不错。来日媳妇进门,可要好好待人家,不准再像以前似的孩子气了,听到没有?”
柳雁卿几句话带过,便先行回了房间。
他换好衣服,就静静坐在书桌前,等天色黑尽。桌上散落着摊开的书本,他却半个字也看不进,盘算着今晚见着沈涟,该如何说,如何做,如何不让那人j-i,ng看出半分端倪。
他习惯了和沈涟的耳鬓厮磨,习惯了每隔数日他出其不意的出现。除去床第之外,沈涟会为他讲些江湖秘闻、门派隐秘,有时会捎来一两件稀罕物与他赏玩,有时会故弄玄虚的带他去些隐秘的地点……而他自己却是甚少为沈涟做些什么。
他用了六年将这个人一点点刻在心底,今夜之后,就要亲手抹去。老来再相忆,或许这段日子便随着如水般的岁月渐渐淡去,只剩模糊不清的几宵欢愉与隐隐约约的酸楚心动。
最后一丝日光也被黑暗吞噬,今夜月色并不明朗。前院点起了灯,柳雁卿听到了仆人们来来去去的声响。又不知过了几个时辰,老爷子与两位叔父皆已回房,前厅的灯次第熄灭,最后一个婢女的脚步声也渐渐止息……
他披上外衣,轻声从后门溜了出去。
后门外的小径没有灯火照耀,黑暗下柳雁卿走的缓慢。刚出巷口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这么晚了,阿卿你偷偷出来,莫非是要去寻花问柳?”沈涟朝他露出一个促狭的笑,“怎么不叫上兄弟一起?”
柳雁卿也大方走近,与他并肩而立:“那沈兄站在我家院墙外徘徊,是要作甚?”
“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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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沈涟为柳雁卿倒上一杯清茶:“你上午喝了酒,晚上就不让你喝酒了。”
二人此刻正在沈府院子中的梨树下,石几窄小,柳雁卿坐在上面便占了全部的位置。沈涟斜靠在树干上对着他,手中握了一个小小的茶杯。
“你……知道?”
“柳家的少家主要娶田家的小姐,今日带着重礼登门订亲,外面早就传开了。”沈涟不正经的凑近:“怎么样,田家的小姐是娇俏可人还是小家碧玉?可配得上我们光风霁月的柳大人?”
柳雁卿摸不准他在想什么,只好回道:“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罢了,还存着三分稚气。”
“那与我相比呢?”
“什么?”
沈涟凑得更近,双手扶住柳雁卿的肩膀,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他:“我与你虽无夫妻之名,却早有夫妻之实。有了新人,阿卿便不要我这个旧人了么?”
那语气暧昧,尾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