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一口把剩下的苹果连r_ou_带核吞进肚,看得费夷吾一阵心痛:“你……省着点吃啊。”
黑金白她一眼,打了个嗝,从嘴巴里吐出个圆圆的小珠子来。小珠子“叮当”落在桌面上,费夷吾定睛看过去,珠子表面黄澄澄的,比黑金的金要黯淡少许。
费夷吾看它吃下去和吐出来的东西完全不一样,连忙问:“核呢?”
黑金的白眼翻到后脑勺:“苹果核消化掉了,这是金子。”
一道残影从黑金眼前划过。费夷吾伸出去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回来,规规矩矩放回大腿。
倒是黑金用胸鳍将金珠捧在怀里递给费夷吾:“拿去,这是我以后吃苹果的钱。”
费夷吾连忙往后缩:“不行不行,这太贵重了我怎么能收呢?”
黑金跳到她肩膀上,把珠子稳稳丢进她手里,鼓气大喊:“谁说给你了!这是你帮俺买苹果的经费!苹果那么好吃俺要一天吃一百个!”
它情绪激动的时候会暴露出自己来自乡野郊外的事实,第一人称从“我”崩坏变成“俺”。
费夷吾认识到了。
费夷吾抓起珠子往包里一塞夺门而逃。
一路狂奔到明夷小灶。
她潜意识里觉得只有流光能处变不惊地应对各种问题——那可是水桶炸于前而色不变的老板大人啊。
费夷吾猛地推开门,铃铛“叮”了之后又“叮”了余响。
流光从屏风后探出头看她,把刚泡好还没来得及往嘴边送的红茶顺势递给费夷吾。
“别慌,出什么事了?”
费夷吾真的一下子镇定下来,喝着香气绕舌不散的红茶有一说一:“小黑它到我那儿后,吃了差不多有……十八个苹果,唔,也不是十八个,有一大半它咬一口吐掉了。我身上的钱快花光了,就、就让它省着点,它给我吐了颗金珠出来……小黑说它一天要吃一百个苹果。”
她低头翻口袋,没看到流光蹙起细眉,无声地念出一句话。
费夷吾东翻西找的时间有点长,等她抬起头,一张清秀中带点孩子气的脸苍白如纸不说,眼睛里全都是吓人的血丝。眼圈红通通的,泪水慢慢盈眶而出。
“不见了。”
那颗金珠不见了。
费夷吾最后在单肩包底部找到一个小洞,毫无疑问,价值不菲的金珠肯定是从这里掉出去的。
沙发还没暖热,费夷吾低着头出去了。流光没叫住她,本打算陪她一阵子,但是被失去理智的费夷吾吼了一嗓子只好避其锋芒。
找了一路,一直找到天黑也没能找到那颗金灿灿的小珠子。费夷吾闷闷不乐地回去。开门,开灯,忍住眼泪叫了声:“小黑。”
黑金跳到她鞋子上,等她蹲下来又跳到她手上。
“珠子丢了吧。”语气无端笃定,另外还有点小得意。
费夷吾“咚”一声跪倒在地,“你怎么知道?”
“因为俺……咳咳,我看出来了,你是下等的穷命。”
啥?
啥啥啥?
“你们人分三六九等,穷当然也分三六九等喽。”
班固在《汉书》里把人分为‘上上、上中、上下、中上、中中、中下、下上、下中、下下’九等,听黑金的口气,这三六九等同样适用于世间乃至宇宙万物的类别和级别。
“你是下下等的穷。”黑金进一步解释道,“所以你这辈子温饱有余,小康不足。”
费夷吾握紧拳头,不服气地问:“那上上等的穷呢?”
“走哪儿那儿穷,出生家里破产,上学学校破产,工作公司破产,入党党破产,到最后可能会发展到国家破产。”
“……”费夷吾当它在讲蹩脚的笑话,不甘心地反击:“学校公司都破产了他上哪门子学、上哪门子班?”
“当然是有时间范围的呀。”黑金道,“不是一下子破产,总之就是会让这个人的穷气散布在周围,影响他直接或间接接触的所有人。不过这种上上等穷的千载难逢,只存在于传说中。”
费夷吾不知道说什么好,她苦恼地揪着一绺头发,给它打各种各样的活结。黑金说的话过于匪夷所思——主要是对自己不利。她坚决选择x_i,ng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