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金“嗷嗷”吼了两嗓子,趴在黑衣黑客肩膀,用翅膀指着这人的脑袋:“十五十五,中中富。快接下来吧。”
“……”
费夷吾心动的瞬间,流光朝黑金使了个眼色。黑金猛地往上一跳,小短腿勾住了黑衣人的兜帽边沿。兜帽就这样被它掀开了。
接下来,不止费夷吾,连流光自己也有点愣怔。
隐藏在y-in影里的,是一张清秀苍白的脸,跟她们年岁相仿。一见光,那人痛苦地呻|吟了声,慌乱地把兜帽重新戴回去。
见风水师反应迟钝,黑客接着敲黑盒子:“我、是、周文嘉,我、要、招魂。”
费夷吾冷静问道:“东西呢?”
“在、家里。”
黑客飞快地又敲击了几下,黑盒子像出了系统故障,翻来覆去:“我、要、招魂,我、要、招魂……”
不知怎么,透过兜帽深深的y-in影,费夷吾仿佛看到了一双满是哀求的眼睛,她打了个哆嗦,听从心底里突然升腾的冲动。
“走吧。”
看得出周文嘉很激动,拿黑盒子的手指剧烈颤抖,“谢谢”代替了“我要招魂”,开始无限循环。
坐上周文嘉的车,费夷吾还时不时扭头去看流光那一缕不服帖的刘海。
“静电。”
流光面无表情,双手抱臂坐得很端正。开车的周文嘉可能看不到,但是费夷吾明显感觉到车内的气压很低,好像山上快下雨的时候。
让人透不过气。
流光看上去很不放心周文嘉。以“我是费先生助理”为由,上了周文嘉的车。一个不敢露脸的黑客,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半调子风水师,压根没想过去拗一个强势的老板。
实际上,流光愿意一起过来,还真让费夷吾松了口气。她最后瞄了眼流光额头翘起的刘海,老老实实地抱紧罗盘看窗外夜景。
周文嘉的家离小灶七公里左右,是海城东城一个挺有名的国际社区。周文嘉进了小区车速一下从60k,缓慢爬进小区深处。
费夷吾出咖啡馆时特意看了下时间,来路赶上晚高峰,到周文嘉把车停好,总共花了三十八分钟。
难以想象,周文嘉怎么能在二十分钟之内一路狂飙到咖啡馆。她要招魂的对象,对她而言又有怎样的重要意义。
周文嘉拿钥匙开门的时候让两人等一下,自己仗着地利优势噔噔噔上楼。
连灯都没开!
陌生环境,费夷吾站在漆黑的玄关,一动不敢动。下了山之后她发现自己有点夜盲。山里的夜晚有星星有月亮,还有师父挂在门上的一颗荧光石头。城里的夜晚,只要关了灯,她什么都看不到。
“啪嗒”。
流光开了灯。
“啪嗒”。
马上又关了灯。
这黑客小姑娘……
费夷吾只觉眼前白光一闪,压根没看清房间里有什么东西。不过从流光的反应来看,没好到哪儿去。
费夷吾转身想走。
她真是被“费先生”这顶高帽子冲昏了头脑,差点儿忘记了自己几斤几两。
黑暗中,也不知道流光怎么准确无误地抓住了她的手,掌心暖暖的,柔柔软软轻声问:“怎么,费先生怕了吗?”
“咳咳。”费夷吾摇头,“我,我才没有怕呢。”
正好这时周文嘉抱着一盒东西从楼上下来,见屋子还是黑漆漆一片,把东西放在桌上,噼里啪啦敲了一句话:“你们、怎么、不、开灯。”
周文嘉拍拍手,一圈柔和灯光从她站的地方亮起来。
费夷吾打了个嗝。
光线足够让她从玄关的位置看清楚客厅。
墙上、地板上、家具上,到处都是张牙舞爪的神鬼画像和血色符号。还有动物头骨、兽牙和一些干枯的花草。
费夷吾低头,看到玄关前散落着几张黄色符纸。咖啡馆里那股让她冲动说出“走吧”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磅礴复杂的情感让她鼻头发酸,眼睛发涩。
但,不是恐惧。
“都在、这里、了。”
周文嘉搬下来的是一只50*80cm的木箱,跟客厅杂乱的装修摆设风格截然相反,箱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摆放得很整齐。有电话里提到的碗筷、头发指甲、书信,摆在正中间的,是一张年轻女孩的照片。
女孩笑得很甜,手里捧着一束花,背后的大湖一望无际。
费夷吾看箱子里的东西,周文嘉点燃桌上的一根手臂粗的白色蜡烛。
有一股草药的苦香。费夷吾抽抽鼻子。
费夷吾没有上手拿或者指那张装裱在相框里的照片,小幅度地挥了下手作为示意,问周文嘉:“她是谁?”
“妹妹。”倒是周文嘉主动把照片放到费夷吾手里,噼噼啪啪说道,“我、要、招、她的、魂,你、好好、看。”
费夷吾接过来,顺便盘腿坐在地上。
流光问:“这都是你找人做的?”
周文嘉摇头,然后又点头。
“我、找了、很多、方法,也、找、巫师、萨满、和尚、道士、过来、过。”
各式各样的法器都有,就好像到了玄学交流大会的作法现场,让整个客厅显得很诡异。
流光以为费夷吾会害怕。
可费夷吾真的没有一点恐惧。
她能感受到把自己的家搞成这样的周文嘉,心中怀着的深深愿望。
刹那间,那莫名庞大而又莫名沉重的情感彻底压垮了费夷吾,泪水滑出眼角。
一直不动声色观察她的流光递上纸巾,转过头问周文嘉:“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