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翀便道:“你别在这儿添乱了!去坐着躺着,随便去干嘛!不要呆在这里!”
谢熠实在痛得不行,楼上又不敢上去,便在一旁的椅子里坐下,又冲他大哥喊道:“愣着干嘛!快叫沈大哥用力啊!”
谢翀便不再去管他,扶着沈焕的身子愣是让他坐了起来,又走到他面前让沈焕跪着,抓着沈焕的双手。
“啊--!!”
沈焕撕心裂肺般地叫了出来,直起的身躯让他的肚子发了疯似的向下拱着,胎头一下穿过骨盆进入产道,尾椎上又是一阵强烈而熟悉的剧痛感。
“呃--”
谢熠最是听不得他这一叫,这叫声听在别人耳朵里,除了痛苦还是痛苦,可对谢熠来说,却是最好的催产药,就是喝上几碗药,也不见得有这般效果。他便抓紧了扶手,仰起头挺起肚子向下用力,连大腿都不由自主地生生掰了开来。
谢翀见这边一个那边又一个,不禁慌了神,也傻了似的不知道去叫阿曦过来。便听谢熠叫道:“阿曦--!呃、你这笨蛋、呼!呼!好痛、好痛、怎么这么痛!”
而沈焕已经不知道痛是什么了,只知一味地向下用力,却也不知道在用力什么。反正他痛了这样久,用力了这样久,身下什么东西都没有冒出来。他又叫着:“我不生了……我不生了……啊--”
谢熠那边还在:“阿曦--!阿曦你这笨蛋快过来啊!呜呜呜痛死我了……”
屋里顿时乱作一团,什么声响都有,就是没有一个让人听着舒服的声音。
谢翀便急着揉着老婆的肚子,连声哄着:“就出来了就出来了!我看看!我看到头了!再用力一次!马上就出来!”其实他压根什么都没看见。又转头对后头道:“阿曦!谢熠要生了!你快过来啊!”又对痛得哇哇大叫的谢熠道:“你别叫这么吓人!刚刚不是很英勇的吗!沈焕都没叫成你这样!别用力!千万别用力知道吗!”
谢熠顿时骂道:“知道个屁啊!你又没生!痛死我了!阿曦--!好痛好痛!不行了!要裂开了呜--”
谢翀见他又逞强又受痛,不禁摇了摇头,忽然肩上一痛,正是沈焕一口咬了下来,紧绷着身子死死往下用力。谢翀心道:其实我也很痛啊!可总归比不上沈焕和谢熠,只能老老实实被咬着,伸手探探沈焕身下,忽觉一个黏腻的东西顶了出来。沈焕忽然松开谢翀的肩膀,啊地叫了起来。
“啊--!!!”
正是胎儿着冠,生生扯开他狭窄他出口,叫他下半身都要撕裂了一般。
谢翀便喜道:“头出来了!头出来了!”
谢熠听见头出来了,又撑着腰挺着肚子走过去,满头大汗道:“快!让他躺下来!”
谢翀抱着沈焕躺下来,小心护着他身下好不易出来的小圆顶,摸摸沈焕的额头,又揉揉他的肚子。沈焕被他一揉,又呜地一声用力起来,随即又哈吃哈吃地喘着气。
谢熠抱着肚子,皱着眉道:“沈大哥,再来两次,孩子就出来了!”
他便把手放在沈焕腹顶,说了声用力,便把手压在沈焕腹上。沈焕啊地叫了出来,嘴巴张得极大,随即又闷声用力起来。
又听谢熠说:“再来一次!”沈焕涨红了脸色嗯声发力,慢慢垂下头去,肩膀不停发颤。谢熠也慢慢弯下腰来,把肚腹抵在坚硬的榻上,暂时阻止了腹中的坠势,眼睛直直盯着沈焕身下,便见那胎头越露越多,随即轻轻的扑哧一声,整个胎头都露了出来。
谢熠便收回手来,喜道:“出来了,再来一次,出来了!”
沈焕又紧紧咬牙,垂眸看着自己腿间的胎头,稍稍用力挺腹,忽然闭起眼睛感到身下一阵剧烈的涨裂撕痛感,便听一阵哗啦水声响起,一个被羊水泡得皱巴巴的胎儿便从沈焕身下接了出来。沈焕身上一松,倒在谢翀怀里,微微眯开眼来,谢翀看着那胎儿,忽然一阵哽咽,抱紧了沈焕。
谢熠挺着肚子直起腰来,满脸欣喜地倒抓过刚刚出生的孩子,冲着他的屁股猛拍了几下,就听一阵轻咳,随即这孩子哇哇大哭起来。谢熠把婴儿放进沈焕怀里,沈焕抚着孩子的脸,不由哽咽道:“是个男孩,是个男孩。”
谢翀吻着沈焕的脸颊,伸手托住他怀中的婴儿,眼中落下泪来。他微微抬眼,就见谢熠还一脸高兴地站着,忽然望见谢熠身下,便伸出手来愣愣地指着:“小熠……”
谢熠:“嗯?”
谢翀:“你的羊水破了……”
谢熠:“啊啊啊啊啊啊!!!”
接着,两人又在初生的喜悦中看着谢熠从咬着阿曦到拧着阿曦耳朵再到抱着阿曦大哭,足足折腾到天亮还没生下来,早上有人敲门来买药,就被谢熠哇啦一通大骂,骂得阿曦赶紧贴上暂停的牌子才歇下来。谢熠又从楼下折腾到楼上,从榻上折腾到地板上,最后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可能孩子饿了,才扭扭捏捏地挤出来,竟然还是个女儿。
所以等众人平安脱险,几年过去了,谢熠还在炫耀自己痛了大半天就捡了个女儿的“光荣事迹”,还说着女儿好,女儿是贴心小棉袄,不光贴心父母,连哥哥也会贴心的。果然,一语成谶,过了几年,阉党平定,庙堂清明,又过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