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暮言坐下一手托腮,五指有节奏地按着顺序轻轻点着自己的脸颊,“我是什么意思,钟先生看不出来么?”
她是舒怀臻最亲密的朋友,她这么对待钟逸铭还能有什么意思?她打量了一会儿钟逸铭,暗自摇摇头,瞧瞧这富家公子都给折腾成什么样了?
英俊的面容消瘦了些,面庞自然棱角更分明,往日的神采飞扬消失无踪,黑眼圈明显得让沈暮言看着都不忍心。这得多虐自己呀,老老实实离了不就得了?舒怀臻做的决定哪里是他能改变的?
“暮言,我很爱怀臻,我不想跟她离婚。所以,我想请你帮帮我。”
他的脸上露出沈暮言从未见过的诚恳与哀求。他从来都是骄傲的,有雄厚的家世背景,有舒怀臻这样的妻子,他的高度是许多男人都达不到的巅峰。他没有因为任何事情低头过,唯独这一件。
“爱?”沈暮言笑了一声,“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爱她的?在别的女人床上叫她的名字?还是做完之后甩下一句‘你不如我老婆’,嗯?”
爱情这种东西果真不是人人都能提的,以爱之名行背叛之实,她实在看不到这所谓的“爱”在哪里。
沈暮言言行放浪,但钟逸铭没想到放浪到这种地步。当着自己的面将这样的污言秽语摆出来,即便说得让他无力反驳却也深深起了一股反感。
“你看不到我平时为她做的,当然会这么说。我对她的好是这么多年下来积累的,不能只用这一件事就否定了我。”钟逸铭据理力争,企图把重心转移到日常,将自己的污点洗清。
“啊……这样。”沈暮言恍然大悟,一副明白了钟逸铭的重点的样子,她单手托腮转为双手托腮,作聆听模样:“那你的意思是说,只要你别的方面对她好,这出轨的事情就能看在那些方面的份上,当做没发生过,两边扯一扯就算扯平了是么?”
钟逸铭分明不是这样的意思,只是想要让她不要忽略自己的付出。沈暮言却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硬是将他的意思扩大化,说得让人心生厌恶。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暮言没等他说完就打断道:“那你既然不是这个意思,又想让怀臻不要只看到你出轨的错。你到底想要怎么样?话也是你说的,我给你复述了你又说不是,你是不是太闲了找我出来耗时间的?”
她眯起眼睛等着钟逸铭说话,只见他愁眉紧锁,下巴隐约可见淡淡的青黑色,这是出门才刮胡子的呀。看来钟逸铭这几天过得比较颓废,不过出来见自己还特地刮胡子,也真是她的荣幸了。
以前他跟舒怀臻感情正好的时候,几乎不正眼看自己,礼数是有,但总觉得多了些漫不经心。
“我没有想要逃避,怀臻可以惩罚我,怎么都好。可是念在我们过去的感情,不要只看到我的错,我这些年来对她的好难道就因为这一件事全都白做了么?”钟逸铭的脸上就像是涂抹了一层厚重的疲倦和哀伤,双手握着面前的玻璃水杯,骨节分明的手指绷得紧紧的。
“离婚就是惩罚。”沈暮言正色道,“还是你觉得作为受害者的她,还要任你来挑选怎么惩罚么?‘信任’这种东西,建立起来难,毁起来容易。一个有过污点的人,怎么洗都是洗不干净的,更何况你并不打算洗,只是想要以功抵过。”
她忽然觉得自己比钟逸铭幸运多了。她没有对一个人费尽心思地去爱,自然也不需要在犯了错的时候千方百计地去挽回,因为在所有人看来她一直都是错的。
“她真的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么?我知道你如果帮我,她一定会听得下去。”钟逸铭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请求道,想想又说:“不会让你白走一趟的,我记得怀臻说起过你想要的那辆全球限量跑车,你看怎么样?只要你答应,无论如何我都给你弄来。”
沈暮言双眼一亮,差点就要拍桌。钟逸铭还真是大方,她自己都还掂量着没敢下手,而且家里车库都快满了,再买不得被沈建柏打死?
“暮言,怎么样?”钟逸铭耐不住追问道。
“嗯,挺好的。”沈暮言笑得美艳逼人,顺手戴起了自己的墨镜站起来,走到刚松口气的钟逸铭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怜悯:“你还是趁早离了吧,还能捡着个感情不和的名头。出轨这种东西就像一颗炸弹,即使它仅有千万分之一的爆炸可能,我想换了你,你也不会把它放在枕头边的。”
沈暮言款款走开,推开玻璃门的同时听到身后的一句“先生,请问您需要点餐了么?”她笑容更深,步出西餐厅。
晚上,舒怀臻刚挂了郁宛央电话之后收到一条短信:
“舒怀臻!钟逸铭让我给他说好话!好处是我要的那辆跑车!你怎么补偿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主西皮就要开始撒狗粮的日常了,这就意味着有人要受了
☆、第五十四章
三天过得很快。
分明是在无比不舍的最后关头, 在这令钟逸铭恨不得将三天当做一生来度过的最后时光, 它竟快得仿佛一眨眼便流逝。
回想这三天里, 他几乎无心工作, 整日整夜地守在他与舒怀臻的房间里。眼前似乎还有她沉静的面庞与浅淡的笑容,他忽然觉得, 这四年来他根本不知道她偏爱什么。
凡是他给的,她都欣然接受, 但眼眸却从未在那一瞬间为他亮起。如同深夜的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