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关上,楚和摸了摸宋致滚烫的额头,心疼地握紧了宋致的手。宋致发烧,浑身都在发烫,即使是手掌,也比平常温度高。宋致似乎很不舒服,一直皱着眉头,呼出的气息也是炙热的。
楚和起身,走到水盆前,把身上的锦帕拿了出来,浸s-hi拧干,再返身回去,把帕子放在宋致的额头上,期望能借此降温。
宋致感觉有冰凉的东西在额头上敷着,舒服地松开眉头,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见楚和怜惜地望着她,困倦地眨了眨眼睛,半垂着眼帘,疲倦道:“阿和,我好像有点发烧了。”
楚和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脸,点点头道:“是啊,你发烧了。很不舒服吧?他们去找医匠了。饿不饿?我去给你煮点粥吃好不好?”
她的声音太温柔,让宋致忍不住露出微笑。宋致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不要了,我不想吃东西。你的伤怎么样了?还疼吗?有没有上药?”
楚和反手把她的手包在掌心握紧,贴在自己的脸上,眼底流露出心急如焚的神色:“我又不像你,我能照顾好自己。”
“对不起啊,让你担心了。”感觉到她的难过,宋致淡淡一笑,“不过,其实我挺开心的。”
“什么?”
宋致望着她的脸,眸光流转,唇角带着一抹寡淡的笑:“看你为我担心,我为着急,我能感觉你对我好,在乎我。我很开心,我对你很重要。”
楚和无奈地道:“你病糊涂了吗?如果你对我不重要,我会不顾一切就来救你吗?我们做夫妻这么久了,我的在乎,我的好,你还不够清楚么?”
做夫妻这么久……听起来,好像已经是老夫老妻,过一辈子了呢。
“不够清楚啊。兴许要再做五十年夫妻,才够清楚。”宋致似乎有些困,却撑着j-i,ng神在说笑。
楚和拿她没办法,只好道:“你困了快睡吧。”
宋致是真的困了,答应了一声,又迷迷糊糊睡着了。
不久,黑衣女子带了一个医匠进来。医匠给宋致把了脉,又看了看她的气色与舌苔,起身问楚和道:“这位女公子是否曾经受过大喜大悲的剧变?又是否曾经受过重伤?”
楚和眼皮一跳,微微颔首:“是。怎么了?是病情复发了么?”
医匠迟疑了一下,拱手对楚和道:“敢问女公子,是这位女公子的什么人?”
楚和毫不犹豫道:“此乃家妻。”
医匠略一错愕,但也没有什么大的反应。他摇了摇头,面色凝重道:“女公子,夫人原本身体娇弱,因情而伤就坏了根本,再加之曾经重伤,并没有好好调理,所以暗病潜伏。近日来又是受惊,又是落水,因此犯了重症,发烧梦魇不过是其表症。倘若要根治,已然是不能,老夫才疏学浅,只能为之舒缓。”
楚和听了,默然不语,脸色越来越白。片刻,她才开口道:“望先生据实以告,家妻还有多少年岁?”
医匠抚了抚胡须,沉吟半晌,才断言道:“如果能好好休养,按时用汤药,并且不受颠簸之苦,夫人至少还能有一年之期。”他见楚和交叠的手一紧,想了想,又补充道,“夫人这次发烧,不过是暗疾引出。若无这次落水受惊,夫人还有三载之寿。不过,老夫无力回天,可天下能人之多,未必没有能为夫人延寿的。”
楚和眼睛一亮,缓了脸色,面露欢喜道:“多谢先生救治。”
医匠一点头,去写了个方子,再把方子交给黑衣女子:“你们就到药铺去抓药。尽早给夫人用药。”
黑衣女子也没想到宋致的情况这么糟糕,一时间还没能反应过来,愣愣地接过药方:“哦。好。”
“那,老夫就告辞了。”医匠向楚和行了一礼,又向黑衣女子告辞。
黑衣女子对门外的人吩咐道:“送先生走。还有,去药铺按这个方子抓药。”
“喏!”一个男子进来,接过了药方。
黑衣女子看了看楚和心不在焉的神色,犹豫了一番,还是出声安慰道:“公主,不必担心,天下能人不少,以公主之能,未必不能找到一个让宋致病痛全消的办法。”
楚和回头看她,脸上有些迷茫,很快又变成了沉重:“各处交战,那些名医不知去向,但有知道的,我必然会为她找到。”
“我听闻宫中有太医令,能让病人脱胎换骨起死回生,不知是不是真的。”
脱胎换骨?楚和唇角抿紧,这都是谣传,宫中那些太医,哪里会有这样的本事?
忽然,楚和脑海里闪过一丝亮光。她转头看着沉睡的宋致,眉宇间是浓郁的忧愁。
夜上。
宋致喝了药之后,烧退了点,也没有那么烫了。只是人j-i,ng神还是有些不足,一直靠着楚和的腿,眷恋地拉着楚和不让她走。
楚和摸了摸她的头发,唇角含着淡淡的笑,轻声地讲着本朝隐秘的事:“……阿父年轻时确实有一段时间很迷恋俊美少年,有个少年是长沙桓王的侍从,长沙桓王去见阿父,阿父就看中了那个侍从。后来那个侍从入朝为官,步步高升,只可惜宋谦看不惯他,让人逼死了他。事情回奏阿父,阿父竟然忘了那个少年是谁……”
仰着脸凝视楚和的宋致惊讶地道:“我知道陈朝的风气确实开放,可是我在文献中很少看到这种事。不过想来也是后代把这些事都去掉了,又或者言官用另一种隐晦的话表述。”
楚和低着头看她,微微一笑,温声软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