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道:“看在长喜这么乖巧的份上,母后可以提前告诉你,今天可不止是太子的好日子,还是长喜的大日子。因为……”皇后缓缓凑近容祁,伸出带着指瑁的手轻轻拨弄着容祁鬓间发丝,低声笑着说:“有妖孽在后宫中作祟二十余载,母后打算在今日将妖孽一并诛杀以祭天。”
皇后的手指划在他的鬓间就像是无数的毒蛇吐着冰冷的信子游弋在他的命脉中,容祁微不可查的后退了些许,淡声道:“那长喜便恭喜皇后娘娘了。”
皇后仔细观察过容祁的表情,见他无惧无悲,脸上的笑意就越发的明朗。也好,若是现在就开始害怕,那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皇后收回手,从贴身宫娥手上接过雪白的锦帕,将拂过容祁发丝的手细细擦拭过几遍,然后顺手将锦帕扔在地上,从上面践踏而过。
容祁冰凉的视线缓缓从被众多宫娥踏过的锦帕上掠过,唇边划过几丝微凉的弧度。今日确实是诛妖孽的时候,可那妖孽不是他。
容祁和皇后到达登基典礼现场的时候,百官都已列位,太子着明色华袍立于百官最前,容逸和二皇子站在太子侧后。随着时间流逝,吉时也逐渐逼近,终于钟鼓声起,百官伏跪,宣旨太监尖锐的声音层叠传出,传入在场所有人的耳中。
大典流程顺利,从禅位旨意宣布到百官战例伏拜,皇后和太子步步踏上高位,只等授传国玉玺三呼万岁。
变故是在皇后和太子踏上高位后的最后一步完成的,因为前不久才因病重而宣布禅位的周文帝竟然在三乐太监的搀扶下领着护卫踏入层层防守的大殿如入无人之境。
高位上的皇后与周文帝遥遥而对,她面色铁青,眼眸如化不开的浓墨,y-in沉恐怖。皇后怎么也没有想到,明明之前才检查说毒x_i,ng入骨无药可解的周文帝竟然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刻过来,简直就是要让她这么长时间的准备功亏一篑!
皇后如何能甘心?无论如何,今天都不能轻了。
与周文帝对视过后,皇后又见伏跪在地的大臣大多是虞家门下,登基大典已过大半,只要将传国玉玺拿在手中便是周文帝也再无回旋余地,悬着的心顿时放下大半。
皇后对授玉玺太监道:“太上皇是来观礼的,不必迟疑,莫要误了吉时。”
太监颤颤巍巍的看了眼皇后,又举目去望距离高台尚有不短距离的周文帝,不知如何是好?都知道陛下因为长公主被刺失踪而缠绵病榻,两三月来从未有苏醒时候,前些日子忽然颁布的禅位诏书本就令人生疑。现在陛下已经站在大殿前,就算是要授传国玉玺,也不是他一个太监有资格的。
太监哆嗦着跪下,他不敢,私授传国玉玺形同窃国,是要诛九族的。他无根无嗣不忧后,但他也是娘生爹养的,亲族尚存,朋友尚在,他如何能忍心因他之故而陷他们于万劫不复?
皇后神态冰冷着看着没有任何动作的太监,直接用脚踹开了跪在她面前的太监,满脸得意的将装着传国玉玺的托盘从小礼官手上抢过,她的视线往周文帝的位置扫了一圈,猛地扯开盖着传国玉玺的红绸,露出托盘上的所有。
然而,待皇后看到托盘上只余下一个空着的盒子的时候,忍不住踉跄了几步,她倏地转过头,目光凌厉的盯着礼官:“传国玉玺呢?拿出来,本宫命令你,立刻把传国玉玺拿出来,快点!”
太子道:“母后,大势已尽,认命罢!”
皇后癫狂道:“你的意思是要本宫放弃这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本宫绝不!”皇后猩红的眼眸充斥着怒意盯着太子,见太子不自在的别开目光,低斥道:“皇帝为什么会醒,是你!”
太子垂在身侧的手微凝,坚定开口:“是儿臣请人治好父皇的。母后,我们这么做形同窃国,会受万民所叱的。”
皇后冷笑道:“胜者为王败者寇,史书从来都是成者书写,本宫不惧。倒是太子,别怪本宫没提醒你,你今日登不上皇位,以后就别再做当皇帝的梦!大周是绝不会允许一个留着异族血脉的孽种登上高位的。你以为皇帝除了你就只有两个不成器的儿子了么?你错了,他最为宠爱的那位,也是一位皇子。”
太子瞳孔猛缩,不可置信的往高台下望去,只见长公主着一身血色锦袍,端庄优雅的立于原地。怎么会,长喜是男人,怎么可能?
皇后见太子面色难看,火上浇油道:“皇族向来不许双子共存,你以为就凭宸妃,她为什么能够将长喜是男人的消息掩得严严实实的?若无那位从旁协助,咱们大周的长喜长公主早就被当成妖孽祭了天了。”
太子心下稍定:“母后,不管长喜是皇子还是公主,他都是容家人!”他继承皇位,这江山就还是容家的,而不会在几年之后就改姓虞。
太子是去年才知道他真正的身份的,他的母亲不是大周权门虞家出生的皇后,而是潜入大周后宫的异族女子。他的父亲和母亲并没有感情,他也只是被他母亲当成桎梏大周血脉的棋子生下来的。就在他出生那天,皇后也在中宫产子,只不幸的是,皇后生的是个死胎。为了保住后位,为了能在女人越来越多的后宫稳固地位,皇后用她的死胎换来了他,一个流着异族血脉的皇子。
也许是老天垂怜,皇后自抱养了他之后虽也有怀孕,但结果总是不如人意。他则是和比他晚出生几月的二皇子被周文帝亲自养在身边,少时与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