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警视厅大门,时间已近中午。
昨夜在警视厅中与詹妮丝的彻夜长谈,让高大宽也收获了很多。而詹妮丝也十分同情高大宽的遭遇,两个人达成了一个暗中的默契,私下进行情报上的交换,待日后真相水落石出之际,高大宽负责将所有的涉案人员绳之以法,而詹妮丝负责将整个事件从头至尾公布于天下,让大众了解到真正的实情。
詹妮丝离开后,高大宽再次开始处理警视厅中的其余事物,等到终于告一段落之时,已经便是这个时间了。
高大宽在路边的快餐车中买了两份牛肉汉堡,便坐进了自己的车中,开启自动驾驶后即可吃起这简单的午餐。此时,他要去第13区的心理康复中心去探望那晚在行动中受到刺激的特勤治安官们。
想到那也惨烈的状况,高大宽的手不住颤抖起来,香喷喷的牛肉饼在最终也如同鞋油炸过的一般难以下咽。其实对于高大宽来说,那晚的战斗对他何尝不是一场疯狂的噩梦。从案件发生后直至现在,高大宽没有合上眼睛小憩过一分钟,而是拼命地用工作来压榨着自己,迫使着自己不去回忆那晚所发生的一切。不过人总会有闲下来的时候,有些回忆越是刻意逃避越是会不断想起。
心理康复中心很快到达,高大宽将还未吃完的半个汉堡随手丢在车里,开门走下车子。当站在和煦的阳光中时,高大宽只觉得身上泛起一阵冷意,不自觉地收了收双肩。高大宽知道这并非是心理康复中心的原因,而是自己此刻太过虚弱,需要休息的原因。不过,潜意识的神经还是强迫着他走进心理康复中心的大门,而非去睡上一觉。
高大宽没有买任何的水果、花篮等探视病人的慰问品,因为他知道,这些东西对于深受刺激的特勤治安官来说根本毫无价值。
特勤治安官们被安排在了一件宽敞的病房内,有心理康复中心专人来看护着,当高大宽走入病房之时,病房中的景象一片祥和,三三两两地坐在一起聊天,或是两个人对做着下棋,旁边有几人耐心地观看着,另外几个人干脆什么都不做躺在病床上看向天花板静静地发呆,总是一片平静的景象。
不过看到这些,高大宽的心中不禁猛然一纠,痛如刀绞。他是最为了解这群特勤治安官的,在平日中的闲暇十分,他们总会聚在一起打打闹闹,大声地谈天说地,语气激昂。他们也会下棋,不过周围的观棋者永远都会指指点点,被下棋者笑骂着小人。而此刻,他们都好像脱胎换骨一般,成了与平日之中完全不同的两类人,这明显是受到了巨大的刺激,而在拼命地掩盖着内心中的痛苦。
一名心理护士得知了高大宽的身份与来意后笑着对他道:“大家的心理测试都已完成,检查结果非常好,只是在任务过程中稍有刺激,经过简单的治疗后都已恢复到了常态。今晚大家再住院观察一晚,明日的这个时候就可以出院了。”
高大宽勉强地一笑,点了点头,护士很是识趣地避了出去,给高大宽以及特勤治安官们留以私人空间。
“头儿来了。”有人率先向高大宽打了招呼,高大宽点了点头,走到了众人中间,寻了一把椅子坐下。众特勤治安官们都默默地停下了各自的活动,将高大宽围在中间。
“你们,还好吗?”思忖良久,高大宽才艰难地吐出了这几个字,话一出口,高大宽就觉得莫名地后悔,恨不得当时抽上自己几个耳光。
特勤治安官们都点了点头,没有人回答,甚至“啊”、“嗯”这样的字眼都没有。
“好,就好。”虽然痛恨自己的说辞,不过此时高大宽只能继续说下去。“明天你们就可以出院了,到时候回到厅力好好工作,不要不要再乱想什么了。”高大宽皱着眉头说着,此时的他突然觉得自己那晚被化作那稍瞬即逝的绿焰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至少不用在这里面对这毫无生机的面孔。
死寂的沉默依旧在众人之间流动着,好像会这样永远地徘徊下去。高大宽只觉得身下的椅子炙热无比,简直无法再继续坐下去,欠了欠身道:“如果没什么事,我先走了,还有些工作要做。”嘴上虽然这么说着,可是他的身子并未动,而其余众人也没有起身送别的意思。
又这样坐了良久,高大宽实在无法再坐下去,一咬牙关站起了身子,众人的目光随着高大宽的站起而抬起,目光中含着不舍,却没有人出言挽留,高大宽叹了一声,迈步准备离去。
“头儿。”一个声音突然想起,高大宽身子一顿,转过头去,一名特勤治安官正看着他苦涩地说道:“小武的后事如何?”
高大宽知道小武就是那个年轻的特勤治安官,也是被第一个烧成绿焰的牺牲者。
“他的未婚妻昨天来到了厅里,将他的遗物取走了,她说想最后再见他一面,呵呵。”高大宽苦笑道:“可是哪里去找他的遗骨呢?”
众人再度沉默下来,问话的那名特勤治安官眼含热泪哽咽道:“记得那晚他还说他的未婚妻在家里等着他回去,去去吃夜宵想不到想不到”说到这里,他的肩膀已经剧烈颤抖起来,眼泪顺着脸颊大滴大滴地滚落下来。其余的特勤治安官回想起此事也都不禁失声痛哭起来,病房中霎时被低沉的哭泣声所笼盖。
高大宽的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不过他强迫着自己不能哭出来,这两日自己所流的眼泪已足够多了,不能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