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岛!
这一敏感的词语钻入柳正义的耳朵之中,宛如两条冰冷湿滑的毒蛇噬咬在心头一般,不禁哆嗦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
雨果将其看在眼中,嘴角处露出淡淡的笑容,他知道自己找对了人,对于当年的东岛事件,柳正义必然了解一些不为人所知的真相。
柳正义的慌乱稍瞬即逝,随后目如止水地看着雨果。
雨果微微一笑道:“你还在怀疑我的身份?”
柳正义道:“东岛的人都死光了。”
雨果一条眉头道:“你相信吗?从古至今有很多城市文明近乎在一夜之间消亡,然而你又听说过种族血脉会在短时间内全部死亡?亚特兰蒂斯人民都没有那么容易死亡,更何况东岛的事情也只过去了十年而已。”
柳正义道:“你是东岛的幸遗者吗?”
幸遗者便是指东岛人在东岛事件发生之时,并不在东岛市,从而逃过了一劫,东港咖啡厅的女老板苏婉便属于幸遗者一类。
雨果要摇了摇头道:“我是幸存者。”
柳正义看向雨果的眼神再次一变,幸存者与幸遗者虽然仅有一字之差,不过意义却是全然不同,柳正义不敢想象在当时在月岛军方如此严格的军事把控下,怎么会有人生还下来。
雨果道:“当初毁灭日的时候,有不少的人都幸存下来,在没有外界救援的情况下依然挺了很长的时间,不过最终还是没有防御得了月岛军方的暗算,想来东岛现在的幸存者用一只手的话也只够数几遍的了。”
说到幸存者,雨果的脑中同时想起了骷髅男孩所在的神秘组织,这支小型的渎者组织无异于是雨果所知晓的渎者组织中最神秘也是最黑暗的。
无论是马戏团的反叛事件还是tarot引发的镭射体育场事件,包括不久前拉克伯在敦克岛对自己的偷袭,都有着该组织的身影,不过其真实面貌却从未有人触及过。
“看样数量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一些。”柳正义的脸色苍白地说道。
“哦,这么说来就应该一个不留喽?”雨果冷声地说道。
不想柳正义长叹一声后竟然点了点头。
“虽说残忍了一些,不过毕竟可以使整个月岛彻底安稳下来。”柳正义无奈地说道。
雨果用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道:“你的这句话应该对东岛市百余万的市民去说,看他们如何回答你。”
柳正义固执地摇了摇头道:“你不必和我说这些,当初我和你的想法一样,认为人命大于天,即便只是一个人的牺牲,也要为其抗争到底。不过经过了这十年中的思考,我突然意识到也许是我错了。”
雨果冷冷地盯着柳正义,等待着他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柳正义道:“当时的东岛已经不算是一个繁荣的城市,那时的东岛已经几乎是一个疯狂的地狱。如果人类不讲这个地狱毁灭的话,恐怕狱门打开,就是百鬼夜行,危害人间的时候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雨果既不可能地追问道。
柳正义面色变得极为难看道:“我不能说。”
...
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流失着,不知不觉间,晚间的休息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分之二,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其余的犯人们便要回到牢房狱室之中,而监狱也要开始新一轮的戒严。
雨果看着柳正义越发坚定的脸庞,知道其不会轻易开口说出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身陷囹圄的他最后一点资本,自然不会轻易地将其示人,而将柳正义关入莫拉塔监狱的那股力量,也绝不希望秘密从柳正义的口中泄露出去。
雨果的目光移向窗外轻声道:“为了家人?”
柳正义面色惨白道:“我已经失去了我的妻子,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亲人了。”
雨果点了点头,目光顺着狭窄的窗户看着铁栏外灰黑的夜空。
“我失去了很多的亲人,现在的身边已不剩几个,阿瞳在我心中也算是亲人之一,虽然我与她并不像你们这般有着血缘关系,不过没有她我是走出到今天的。”
柳正义听着雨果冷静地谈论着阿瞳的名字,身体不自地颤抖起来,冷汗顺着毛孔渗出将身上的囚服打湿。
“你...你想做什么?”柳正义怒斥着雨果,不过他的语气中出卖了他的惊恐。
雨果微微一笑,看上去极是人畜无害。
“果然是一名好父亲,无论是谁对你简单的威胁,你都担忧得提心吊胆,是这么多年的牢狱之苦让你格外地想守护这份职责与情感吗?”
“你有没有想过,你在这里已经对任何人起不到威胁的作用,他们之所以没有对阿瞳下手是因为你那点秘密吗?有没有想过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最能保守秘密,那么问题来了,一个死人与三个死人有什么样的区别吗?”
柳正义的脸色已经白若钱纸。
雨果转过头去,直视着柳正义道:“你之所以能够活到今天,只是因为有人想留下你一条命而已。而你的生死对于很多人来说已经无关重要,因为世界上的人已经不信任你了。”
柳正义道:“这样下去不好吗?”
雨果摇了摇头道:“我不好。”顿了一下雨果凑近柳正义在其耳边轻声道:“说出真相,我让这种平静继续下去,如果不...我说过,我已经失去了很多的东西。”
当一个人失去很多东西的时候,未必会对眼前的事物格外珍惜,也有可能感到无所谓。
柳正义怒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