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政府另一个计划的实验品,电脑筛选五千名基因优异的公民注s,he遗传变异药物,目前还没死的只有你一个。”亚当开始忽悠,“我在五角大楼查到你的资料后就开始寻找你,伍德,我们是整个美国仅有的两名非人类。”伍德怪异地瞄了他一眼,这很好地解释了为什么初见面,亚当就认识他的样子,还有为什么自称是他的“保护人”,但是……
“亚当,你是爱着你的兄弟,还是恨着他?”
猝不及防的金发青年怔了一下,艰难地吐露:“不知道……都有吧。”静默良久,他像在消化一段长久以来的巨大不甘,缓缓牵起一抹笑,“我在意的他从来不在意,我得不到的他也得到了。”
知道吗,在你难受时,你会以微笑取代所有表情。但你从来没这么面对我,你和我的相处太自然了。伍德默默在心里说,没有揭穿对方的谎言。
他伸了个懒腰,左手拿的塑料袋哗啦作响,像为清亮的嗓音伴奏:“弗洛姆(西方著名的哲学家、社会学家和心理学家)说:因不得不超越自我之故,人类终极的选择,是创造或者毁灭,爱或者恨——我可以这么理解你的感情?”
“感情。”亚当微微笑了笑,“那太伟大也太抽象了,‘他人即地狱’,只是这样。”(出自萨特的哲理剧《禁闭》,人只能把他人当作镜子,从他人那里寻求自我存在的证据,用他人的目光确认自我。解脱的道路是认识自己,通过自我的选择获取自由,但全剧没有人得救。)
“哦,萨特。”伍德深深苦笑,“我们还要在地狱里待多久呢?都过去了,亚当,都过去了。我看得到我父亲的刑具,烧到现实的大火,寂静岭被他一次次扔过来,他在我的灵魂里徘徊,可是他毕竟死了,我痛苦也欢呼——欢呼得一天比一天热烈。你觉得我像什么?我知道我是个魔鬼,假装天堂在上面,堕落的却是本质。你不能救我出去,但我庆幸遇到你,倘若你不能确立自己,就让我看着你吧。”
亚当的眼神颤抖了一下,像是微光也像是绝望的灰,呢喃道:“人类的关系,什么时候才是尽头?伍德,我喜欢你,很多很多的……喜欢。你能不能用拯救以外的方式对我?我不要爱,那会毁了我。”
伍德凝视这个脆弱得仿佛随时会崩垮的青年,他像个夹缝中的生命,无论走往哪边,结局都是他自己的不堪负荷。
“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