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的父亲都是使得他们痛苦的罪魁祸首,这世界还有什么能相信?
只有修曼,和他不知在哪里的弟弟楚灏。
“你见过我的弟弟吗?”亚当期盼地问。
【他的身体是z国复制出的基因改造体,和你一样,我把他的种子胶囊投入身体,他没有苏醒,是个普通人。z国政府给他的任务太难,在一次意外中丧生,那时他九岁。】亚当并没有悲伤,也许是太多的冲击让他彻底麻木了:“这也好,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让他去人类社会。”
【你就这么委托我?你不是对我有防备?】来自太古的兵器不解对方态度的改变。
昏暗的殿堂里,亚当的声音弥漫着清澄的透明感,一如他灵魂的颜色:“我是到了这个世界,才知道人类有超越我们的爱恨,和那些冷酷的算计谋略。j-i,ng神宇宙没有利益,那里有邪恶得不可思议的恶意,也有纯粹的善意。”
“人x_i,ng和物质将曾经简单明了的它们切割得支离破碎,纠缠错乱。”
“我唯一还相信的,只有你了。幸好……你不是人类。”
直截了当,没有任何前兆,平静流淌下的泪水ji-an在金发青年伸出的双手上,像冰冷的雨。纯真又感激的神情,在那张俊美出尘的脸庞上犹如孩童般天真,仅仅看着也让人感到恻隐。
在索拉恩的记忆里,这是和第六时空的修曼相遇以前,亚当最后一次哭泣,也是他最后一次微笑。
“为了战胜那个人类最强大的智者,我会把自己变成我最憎恨的人类。”金发智者冷静下来,眼里是无尽的漠凉,只有最后的嘱托,泄露了他心底仅有的温情,“请照顾好我的哥哥和弟弟。”
转过身,他将要面对的是长达数百亿年,孤寂漫长的量子化生命,和近乎永远的等待,而身后是需要他守护的亲人,所以他转身面对。
亚当走了出去,脚步寂静,像为什么逝去的东西唱起无声的挽歌。
实验室里,约翰第十九次把视线对准电子显微镜,不到三秒钟,冲到一旁的垃圾箱干呕。
“约翰,放弃吧!你根本就不该学化学!”
一个穿蓝色工作衣的同学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背,银发青年的反应却比刚才更激烈,几乎是跳起来弹开,后背撞上墙壁。
“噢,抱歉,伙计,我忘了你还有接触恐惧症。”碰了一鼻子灰的人举起手。
修曼苦笑着擦擦嘴:“是心因x_i,ng障碍,不是接触恐惧症,吓着你了,朋友。”
从出生起,他就被一种幻觉困扰。
疼痛。
那种难以形容,剧烈凄惨的痛楚,好像活生生被人撕裂开内脏,接着一种无法用任何词语形容的惨烈感从他身体四处蔓延开来,介于疼痛和虚无之间,像被什么细小的东西渐渐蛀空,身心全部落入无底深渊的感觉。
父母为了照顾他费尽苦心,不知看了多少心理医生,修曼也努力自疗,甚至强迫自己学了最不适合的化学专业,因为他还有非常严重的密集恐惧症,对一切细菌、细胞之类的物体反胃恶心。
今天的功课又泡汤了。扶着实验台,修曼连喝两杯水才压下胃部的强烈抽搐,忍不住叹气,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能不能修满学分,不,首先,教授已经想把他开除出这个研究小组了。
突然,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转过头,看到实验室隔离玻璃外的走廊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年轻人。
那真是个漂亮的青年。
金发璀璨如艳阳,眼睛像冬日的天空般清澈,眼底深处却似乎隐藏着寒冷入骨的寂寞。他双手抵着窗,静静凝视他。
“嗨,这里不许外人进入。”
修曼情不自禁地走出去,和他打招呼,这个金发年轻人也穿着浅蓝色的长外衣,但细看像是病人服,让他奇异的有些担忧。
“因为有些化学方面的实验,呃……”见对方不说话,修曼脱下手套,试着露出笑容,“会说德文吗?我是约翰·索菲尔,你是?”
听见对方的问题,金发智者只是微微垂下眼睑,暗金的长睫如同掠过黑暗池水上的一波涟漪,只有蜻蜓点水的一动。
他的气质静默而冷淡,语气像天边的浮云一样飘渺。
“亚当。”
“哦,很高兴认识你。”修曼喜出望外,不知为何,他就是想和这个年轻人多谈谈。却见亚当看向他来的地方,平平地说:“刚刚,你在呕吐?”
被人撞见自己丢脸的样子,银发青年红了脸,像个大男孩般支支吾吾:“不是什么大毛病,一点心理上的小宿疾。”
亚当抬起头,苍白的脸庞毫无表情,眼中只有清冷的寂静,一切情绪都不反映出来,瞳孔是深沉如黑洞的抑压。
“索菲尔,和你认识的一切告别。”他说,“今天起你是我的人。”
从遇见那个名叫亚当的年轻人起,生活对修曼而言变得犹如噩梦一般。
他把他带到一个地下室,姑且不说这间房间如何脏乱得可怕,亚当命令他坐在沙发上,自顾自打开电脑。
是的,他控制了他的身体!
这是让修曼万分恐惧的事实,他的意识清醒,五感也没问题,但就是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亚当似乎在打开什么网络程序,让修曼惊异的,屏幕上跳出的代码并非常见的电脑基本单位0和1或者语言编程,而是前所未见的符号,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