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幸好她没对我说,不然我会吃醋的。”想起不久前过世的妻子,伍德心里泛起浓浓的酸楚,隔着被子握住女儿的手腕,“我爱你,宝贝,我给你买了礼物……”他一摸口袋,愣住,想起他的音乐盒连着外套一起塞给保姆了,在他慌张地跑进来时。
女孩开心得眼眸发光,她蔚蓝色的双眼像阳光的午后:“是什么,爸爸?我也爱你,我打赌妈妈会吃醋的。”
“她会不让你吃冰淇淋。”
“可不是~”
伍德拜托护士叫保姆进来,歉意地低下头,神情那么小心翼翼,像害怕摔碎一件宝物:“我得去洗澡了,孩子,我想亲手把礼物递给你。”
“我猜你的手很冷,但我不怕。”尔莎调皮一笑,探出小指。伍德犹豫了一下,还是和她勾了勾。
女儿的手很烫,烫得燎痛他的心。
浴室里,他开了冷水,让冰冷的水流疯狂地扑击到他的身上,不停发抖。就像先前淋雨一样,那种不适能让他心里舒服一点,不至于发疯地想要诅咒。
“上帝啊,上帝啊……”
银发青年捂住脸,想说“请不要夺走她”,却发现尔莎和他早已不在上帝的管辖范围内了。
冲了个热水澡,伍德走出来,坐到床边,在尔莎期待欣喜的注目下拆开包装纸。
漆木的音乐盒很小,发条也是老式的。拧紧后,悦耳的旋律流水般回旋一室,底座上,穿着洁白婚纱的女孩翩翩起舞,老式音乐盒没有新款的眩目光彩,伍德和尔莎却都很喜欢。
目不转睛地注视小人跳舞,尔莎牵着父亲的手,温暖而干燥,手指修长有力。
“爸爸,和我一起睡好吗?”刚刚肺炎发作过一阵,女孩的央求声沙哑又虚弱,“除非你害怕被感染。”伍德啼笑皆非,眼里尽是心疼:“你知道我不怕,宝贝。”他瞄了眼小床,真的塞不下他这个手长足长的成年男子,可是这有什么关系。
那天晚上,没有星星,尔莎失落地看了会儿窗外,回过头凝视身旁的父亲。
“妈妈在天堂想我们吗?”
“当然。”黑夜里,银发青年的声音低沉而温醇,听不出沉淀的悲伤,“所有的母亲都是天使,时间到了,就回到天上,回到上帝身边。”
“可是尔莎想她啊。”金发女孩嘴唇颤抖,几乎要哭了,“她为什么不请假一会儿,就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