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看脸的时代,长得好看就是正义。
所以虽然与期待的“被夸演技好”有偏差,张享终于有了点人气,表现为他中午去楼下便利店买酸n_ai,被店员阿姨认出来要了签名。
阿姨连连感慨:“小伙子看着眼熟,像是在电视里见过,你演过什么啊?”
张享老脸一红,故作矜持地签了名。
说不高兴是假的,做演员都有想被人记住的那一天。
一开始是为了生计糊口才进入这一行,但通过拍电影的经历,他开始喜爱上这项职业,可以在有限的一生中,体验不同的人生经历,也挺好。
这大概就是“干一行爱一行”。
只是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每天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工作与训练让他苦不堪言,但张享很想得开,想要得到什么,就必然要失去一些东西,世界是公平的。
那日首映后,晏怀章连夜赶回剧组,继续拍戏。
这部戏中他要饰演一个上山下乡的知青,受家庭影响,尽管生在新时代,可思想还停在解放前,满口掉书袋,是破四旧首先要被铲除的那类人。为了记住他那堆拗口的台词,晏怀章只恨自己没有长俩脑袋。
除了最开始的一个月是在某小城市进行外景拍摄,其余都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小地方解决。
住的是土坯房,吃的是农家饭,所有待遇一律从简。导演是圈内出了名的铁面霸王,想请个假都困难。因为这次拍戏有部分政府背景,大家都没有一个奔着享受来拍的,也不太敢耍大牌,都豁出命地使劲用功。
这种片子,能参演就是一种荣幸,片酬要不要无所谓。
助理小妹实在心疼晏怀章,学会了拎着菜篮子跟房东大婶一周走二里山路赶集,割点排骨回来煲汤给他补一补。
吴省每次来探班,就看到晏怀章比上一次瘦一圈,皮肤被日光晒得黝黑。
他担忧地咋舌:“这可麻烦了,拍完戏你可怎么见人?”
“大不了转型做硬汉,衣冠qín_shòu的形象好像不怎么流行了。”晏怀章炫耀着自己新锻炼出来的胸肌。
除了背台词,他的娱乐活动就剩下跑步和举哑铃,虽然瘦,可剩下来的都是肌r_ou_,体型反而不太显单薄。
吴省来的时候,除了一些工作安排,还有就是张享的消息。
“接戏了?”
“对,刘导的戏,时装剧,男三号,是个反派,跟男主角抢媳妇,炮灰了。”吴省三句两句便把那个听起来很复杂的剧情解释完了。
“慢慢来吧。”晏怀章疲倦地撑着额头,“帮我跟崔岩打个招呼,接剧本多把把关,别接太多烂片。”
“这你还不放心?崔岩很有分寸的。”吴省不以为然。
“分寸?”晏怀章冷笑,“他有分寸会把张享带到那种地方去?”
提到这个他就生气,明明之前打过招呼,不能把张享往不干净的地方带,可崔岩还是干了。
也就是张享没出问题,不然他肯定先炒了崔岩的鱿鱼,让他混不下去。
吴省悄悄翻个白眼,心道:“也就是你把张享当块宝,也不想想,他都快三十的人了,长得又不是特别出色,谁会这么重口味看上他,也就是你这个怪胎没眼光吧!”
“看样子《旧年》的院线发布会你去不了了?”
晏怀章头痛地说:“不好请假,反正不是首映式,不去了。”
“那等一个半月后杀青,你再去录eric的节目好了。”
晏怀章好像没有听到吴省在一边的念叨,可他还是牢牢地把这个日程记下了。
不能错失任何一个见面的机会,先混个脸熟。
吴省走后,留下了一个下载好最近新闻视频的电脑。这里原生态得连网线都没有,只通了电,还时常停电。手机信号勉强有点,想上网是不可能的,除了晚上看只有四个台的电视节目,演员们基本与世隔绝。
迫不及待地打开电脑,发现电脑屏幕的壁纸被吴省恶意地修改成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晏怀章与张享一明一暗对峙,身上穿着学生服,头顶是绚烂的彩虹,正是怡悦放出来的剧照之一。
晏怀章出神地看着,手指触碰着屏幕轻微摩挲。
这一幕当真令人怀念,如果可能,真想回到过去。
不料,《旧年》正式上映那天,晏怀章在山沟沟里拍戏出了事。一组人到一个山坡果林上拍外景,谁料天气突变,暴雨倾盆而下,爆发了山洪。整组人被困,无法下山,只能找了一个比较坚实平缓的高地躲一躲,望着从山上奔涌而下的洪流心有余悸。
要是他们腿脚再慢点,就已经葬身在下面了。
更糟糕的是,暴雨来的突然,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尽管带了一些雨伞雨衣,可数量完全不够,摄影的仪器又贵重,不得不把防水的东西都裹在上面,至于人就只好淋雨。只有晏怀章头顶还撑着一把伞,现在全组人就数他金贵,出点差池后果不堪设想。
晏怀章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把手里的雨伞递给全组唯一的场记小姑娘:“女孩子体弱,你撑着。”
“啊,晏哥,不用!别淋着你!”小姑娘一脸受宠若惊,连忙推辞。
“反正已经s-hi透了,你用就好。”晏怀章不介意地干脆把衬衣脱下来,在暴雨中捋了两把头发,把衬衣搭在头顶上,乐观地说:“你看这样。”
小姑娘原本惊魂未定,看到全组都捧着的大牌也这样,心不由地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