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看风景,像师烨裳那样,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再美的风景也会被泪水冲淡,不如不看。
“装个毛小资,咱要装也装大资。”林森柏咬三文治的样子很是无忧无虑,非得把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才去嚼,还没嚼完已预备着咬下一口。只要不说,便没人看得出她与郝君裔一样,是诸多媒体口中忌讳良深的,查不一定能查出来,查出来了又不一定敢报的“隐形富豪”。
“再两分钟,再两分钟就来了,海南这鬼地方,还不是一年四季都有玫瑰云的,只有冬天能看。”
咪宝隔着小圆茶几就近抓住林森柏的右手腕,嘴角一撇,目光一寒,“三十。”林森柏急忙将三文治换手,“我好了!”她早起肚子饿,生怕咪宝抢她的三文治再逼她一口嚼三十次。
“你说你哪有点儿快三十岁人的样子……”咪宝摇头叹气,可抓着她手腕的手说不放就不放。
林森柏任由右手被咪宝抓着,反正左手照样能往嘴里塞东西,“三十岁又不等于老气横秋,到三十岁我照样过我的日子,照样赚我的钱,就算我三十岁过得像六十岁,国税地税也不少收我一分税,反而我三十岁过得像十五岁还能给自己多赚出点儿青春记忆来呢。”
咪宝笑笑看着林森柏狼吞虎咽那几个色香味俱无的三文治,依旧不松手,“你要是一辈子都这样我更高兴,但前提是身体得好,年纪轻轻就把自己搞得像个病秧子,我憋得很辛苦你知不知道?”
六点十七分,由白到蓝再到黑的渐变天幕中,玫瑰云初露头角。林森柏满嘴食物呜呜声,用三文治指天,咪宝顺着她指的方向去瞧,果然看见稀松层叠的云波边缘似是被朱砂染红但又比朱砂赤红更深许多的玫瑰色。
“我会尽量活很长陪你到老掉牙,不会让你一个人进养老院的,要进,咱俩一起进,到了养老院,咱还睡一间房,一张床,上午找牌友打麻将,中午搂着睡一觉,下午看新闻看综艺看连续剧,晚上再搂着睡一觉,等一百三十岁,你我都差不多了,咱敞开了喝那全世界最贵的香槟,喝醉抱着一齐嗝屁升天,这辈子就算没白活……”说着说着,林森柏的眼泪就滴到了三文治上——别说是活到一百三十岁,就算再活一百三十年,她还是舍不得放开咪宝。
晨风起一阵,天上云彩变幻形状,原本直愣愣的条条杠杠瞬间有了任提香莫奈雷诺阿也勾勒不出的美丽弧线。云朵东面的玫瑰色彩愈发迷人,可看云的两人都盯着云朵西面像被2b铅笔潦草涂出来的棕黑雾影,十指不知何时已经缠到一起,松松搭在磨砂玻璃面的茶几边缘。
“你就这样……其实也挺好的。我就喜欢你这样。”咪宝眯着眼睛看天,顺手递了张纸给林森柏让她擦掉脸上那些由“感动自己的感动,爱上爱情的爱情美”而出的眼泪。
林森柏擦干本来就没几滴的马尿,擤鼻涕,抽鼻子,眯着眼睛看天, “要是我变了呢?”说完,继续啃她的干粮。
“……”咪宝看着天,想了想,“我应该也喜欢的。”
林森柏半张着嘴,看云线由玫瑰红疾速变为棕红,“我也是,只要你变得不太离谱我就一样爱你。”
咪宝半张着嘴,看云线由棕红变为橙红,“不太离谱是个什么定义?”
“不太离谱啊……”林森柏看云端变化看得出神,好半天都只是与咪宝维持一个姿势,弓着背,伸着脖子,盯着那些从橙红慢慢变为橙黄的云朵。
待得天际r-u白,天幕水蓝,玫瑰云褪成了染着金边的普通晨彩,她再去答那“不太离谱”的定义时,咪宝甚至不知所云地“嗯?”了声。
“不太离谱……不太离谱就是你还会敲我脑袋,但不会用鞋底抽我,你还会骂我这啊那啊的,但不会真正去戳我痛处,你还会逼我一口食物嚼三十次,但不逼我关窗。”林森柏站起身来,对着晨光伸懒腰。
咪宝拿起一块三文治填肚子,“天知道我有多嫌弃你。”
大约五分钟后,俩人又一左一右地推合玻璃门,拉起窗帘,钻进被窝,把四片带着生菜叶子和生番茄味道的唇粘在一处意思意思地亲热了一会儿便挤在一米五单人床上睡死过去。那样子,还真有点儿已然进了敬老院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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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再醒来,是因为林妈妈和徐延卿在海边散了圈步回到酒店饿得手脚发凉打电话催她们快下楼吃早饭。咪宝随时保持着警惕,出门之前顺手拆乱房间里另一张床上铺罩,让人看不出昨晚两人是睡在同一张床上的。
“我能不去吃早餐吗?”下楼时,林森柏颇不情愿地将双手c-h-a在裤兜里,圆圆的球鞋尖砰砰踢电梯门。咪宝看了她一眼,问,“你说呢?”
无论在哪个地界,五星级酒店提供给住店客人的免费早饭,总是一成不变的美式早餐。林森柏个热爱中餐的没兴趣吃,咪宝个j-i,ng于法餐的更没兴趣吃,两人一个喝杯牛n_ai,一个喝杯咖啡,再来两个煎蛋几片培根就算把这顿挂牌价一百三十八的自助早餐给处理了。席间两人嘀嘀咕咕商量着要么改去大东海的珠江花园喝早茶,但林妈妈和徐延卿不同意,毕竟是一百三十八呢,八人就是上千块,不能浪费了。
林森柏无奈,兴致缺缺地用蛋糕匙挖酸n_ai当零食,咪宝捅了她一下,问她今天的安排是什么。
“反正是自助游,想干嘛干嘛呗,今天好天气,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