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太不合理了。
也许小狐狸说得没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个人,他们都不是特别的,简远就像随处可见的一个普通年轻人;可当一份感情浇灌其中,当顾云开需要简远的时候,这个人就是独一无二的,也许以后还会有更多更好的人,但是他们都不叫简远。
也都不会是顾云开的简远。
顾云开忽然开始惶恐,他的手指缓慢的滑落,紧紧握住了这个还在熟睡的男人那粗壮的手腕,对意识到失去的恐惧与怯懦,他从未爱任何人胜过爱自己,顾见月是如此,夏普是如此,温静安也是如此,失去他们都不会让顾云开痛彻心扉,只会头大,他会对顾见月有所愧疚,可并不介怀;失去夏普会令他遗憾,失去温静安会让他疲惫,可这些人都不是不能够取代的。
就像是人生里的奢侈品一样,难得购买一样,刮花了会感到心疼与烦躁,可不会让你癫狂到无可救药。
但简远会。
“我爱你。”
顾云开轻声道。
理智终于战胜了爱欲,顾云开借着床铺发力总算把自己从地板上支撑了起来,他不太想吵醒简远,就下了楼梯,到一楼的卫生间里去洗脸洗澡。刷牙的时候顾云开盯着镜子里傻笑的那个男人有点发愣,没太清楚家里什么时候来了陌生人,好长一段时间后才让他意识到那镜子里的男人就是他自己。
洗脸的时候理智在愤怒的咆哮着他凌晨的不明智之举,危言耸听的为他举例着悲哀的现实,比如说他们聚少离多的未来,演戏时跟合作的演员必不可免的绯闻,还有一些好机会需要配合的炒作,他跟简远终会渐行渐远,因为来不及解释的误会跟长久的分别,还有颠倒的工作时间。而且现在他还没有足够的作品,还没有足够的底蕴,有人脉可还不到足够嚣张到能对自己的人际关系开诚布公的时候。
他不能让任何记者s_ao扰自己那样s_ao扰简远,那会让简远感觉到厌烦,所以也就意味着简远跟他只能当地下情人,如果他的朋友看到大屏幕上的顾云开,假使有人追星,简远也只能落寞的笑一笑,不能告诉任何人他跟顾云开在交往。
因为简远不应该被那些媒体纠缠住,干涉他的人生,阻碍他对音乐的脚步。
他甚至都不能保护简远。
这些来自一个成熟的社会人士近乎理x_i,ng的提议,让顾云开的心脏近乎有点抽搐的疼痛着。
没有任何人会保证他们永远相爱的,无论这段感情在这一刻有多么永恒,时间总是会消磨掉很多东西,简远的人生还长得很,他的也一样,现在把握住的东西不代表未来也能够把握住,起码这一刻,顾云开看着镜子,心仿佛坠入了无底的深渊,他得把握住。
理智捶打着他的大脑,怒斥他的不明智跟半夜的不清醒,可感情只用了一句话就让那一切变得心甘情愿了。
它在尖叫。
我已经做了足够的抵抗了,他说他愿意!你能对着他那张脸说出拒绝吗?!
很显然不能。
于是这一切喧嚣归于寂静,镜子里的那个男人又再熟悉了起来,他看起来冷酷又强大,就像是顾云开最熟悉自己的那个模样。有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矛盾,当你想要得到什么的时候,必然就一定要做出一定情况下的失去。
如果他没有选择演员这条生涯,也许他就不会遇上简远,甚至不会爱上简远。
可他选择了这条道路之后,他又不得不为自己人生的每个选择去承担后果,他不能公开这段关系,会毁掉简远,也会毁掉他。
如果简远被媒体包围,那顾云开希望是因为那个小天才的作品,而不是一段感情,他也不想让任何人对他跟简远的关系指指点点。
建立一段关系很难,可更难的是如何去维护它,相比较之下,毁掉一段关系就简单的多了。
大概在九点半的时候,简远才醒了,他在楼上闹了个翻天,顾云开正坐在楼下喝n_ai茶看报纸,听到接近杀人现场的巨大响动就跑到了楼上去,他开门的时候简远正眯着眼睛在抽床头柜的抽屉,房间被掀的乱糟糟的,一下子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你跑哪去了。”
简远自然的走过来拥抱着他,愤愤不平的嘀咕着,将全身的体重都赖在了顾云开的身上,他拖着腿,懒懒的蹭了蹭脸颊,极委屈又含糊不清的说道:“我把衣柜跟床底下都找了,你都不在。”他还有点迷糊,眯着眼睛,没太清醒的样子。
这可以说是丧心病狂级别的幼稚了,难道他以为顾云开能把自己缩进床头柜里吗?
他只是会武术,又不是会缩骨功。
“我在楼下。”顾云开抽了口气,他伸手按住了简远的脖子,对方温顺的靠在他肩膀上,及其信任又充满安全感的驯服,他轻轻亲了下这个幼稚鬼的脸颊,对方也响亮的亲了上来,然后忽然嘿嘿笑了两声,似睡非睡的说道,“我还没刷牙呢。”
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