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说好了的是战前修正集合,然而直到倒数第五天,青城仍旧黏在梓潼的身边,为他宽衣解带,为他弹琴作画。直到这晚,云雨过後,难得的梓潼不曾昏睡过去,汗津津赤裸温软的身子靠在青城结实劲瘦的脊背上,从後抱住,侧著头像是在汲取著最後的温暖一般。
“不要再为我而做那麽多事了,我会害怕的。”
“梓潼……”
“半个月的时间不是用来整军休息的麽?身为主帅,不露一次面不好吧。便是你再有把握,或是说,在你心中我比他们都要重要,我的确在不安,但也绝非愿意看到你为我做那麽多事,你也该知道,在我的心中你同样是这世上我最亲的人。这麽多天的……你也该养足j-i,ng神……就算为了我……”
“别再说了。”青城拉住梓潼抱在他身前的双手,转过身来搂住了对方,“有你是我顾青城今生最大的幸运,我听你的便是。”
面对青城沈沈的目光,梓潼闪烁了一下眼,最终微笑著点点头。
长安朝有个传统,在将士出征之前,会有家眷送别,表达远方的亲人会在家中等待著他们,给予他们信念的支持。那一天,梓潼站在迎风的长安城外,猎猎的带著些许寒气的春风吹起了外袍,散落的长发飘飞,依旧是雌雄莫辩的装扮,美人如玉,竟仿若九天神女下凡。青城久久地抱著他,额头贴著额头,终於,最後的时刻也到了。
“我要走了。”
梓潼深深地看著青城:“嗯,你去吧,我在这里看著你。”
青城忽然低头,在梓潼的唇上落下一点,“早点回去,外面风大。”梓潼一愣,最终笑著点点头。
城楼上,依照惯例因为不是大型战争而来代替皇帝送行的太子高深莫测地看著下面这一幕,看著那小美人与顾青城黏黏腻腻,你侬我侬,看著在大军开拔後,人渐稀疏,却仍旧站在那里,知道天际最後一抹飞扬的尘土落下,才转身慢慢回城的那个穆梓潼。
他又有些嫉妒顾青城了,凭什麽他就能够独占这般人间绝迹的美色。
回到太子宫中,太子难得兴致来了去正房,一进门就看到正对著镜子慢慢描眉的穆梓泠,看她身上的睡袍,便知道她才刚起。这样的景象自然也是美的,但是比起穆梓泠进行雕刻出来的j-i,ng致,刚刚那不施粉黛、在漫天飞尘中却仍旧美得惊心动魄的人却显然更加地令人心动。太子看了一会儿,正当穆梓泠得意地以为太子哥哥会说什麽甜言蜜语来安慰自己,就像过去那样,的时候,太子发话了。
“梓泠,倘若我有一天出征,你会等多久再回来?”
这的确不是太子忽然间缺爱的,只是真真实实的,他好奇了一下穆家人的共x_i,ng和区别。
然而很遗憾,穆梓泠转身,抬眼,勾出一抹少妇的笑:“哦?夫君说笑了,夫君乃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以夫君的尊贵,千金君子不坐垂堂,夫君如何会出征,那要那些将领作何?”
太子勾起唇角:“你说的不错。”继而转身抬脚便走,徒留下穆梓泠愣了半响後气得发抖的手。
太子只是忽然发觉,这一家人里,原来当真会有这麽大的差异。
不过穆梓泠也并非说的完全没有道理,最起码,他是堂堂太子,确实不需要立於危墙之下。废了千辛万苦,终於把这锦衣侯送出了长安城,断了七弟一臂,自然也要好好利用。
“来人,去给锦衣侯府递帖子,就说我三日後登门拜访。”
没了青城的日子,对於穆梓潼来说很不好过,原本总是温暖的床铺变得孤单零落,偌大的侯府除了他便全都是管家奴婢。除此之外,穆梓潼才知道原来之前青城不著痕迹地帮他推了许多高官贵族家眷的名帖邀请,他的确不想做这些迎来往送,然而此刻却不得不面对了。谁让所有人都知道了如今的锦衣侯府只有他一个人,青城的那些借口早已拿不出来。
然而女眷们的交流对他来说却是更加难熬的,对於她们叽叽喳喳讨论的那些胭脂水粉,高门秘史,这些都是穆梓潼苦手的原因。於是才不过几天,穆梓潼便已经疲惫不堪,深深地怀念著远在他方的青城。
“梓潼很累麽?”户部右侍郎的夫人楚氏宁微算是新认识的一个朋友,同样喜欢安静地嗑著瓜子喝著茶,间或笑眯眯地迎合,但梓潼却很快发现她的口中从未说过任何一人的八卦,而恰到好处的附和却只会让人觉得心情舒畅。这样的交往能力无疑是令穆梓潼赞叹的。而这位年不过三十的少妇也同样对人和善,最起码直觉系的梓潼感受到了来自她的善意。
梓潼笑著摇摇头:“只是觉得……接受不能。”
宁微抿唇一笑:“真是个傻孩子,又没谁非得要教你去这里去那里,你只会一句已然有约,自然就可以推了这群莺莺燕燕。”原来她是早已看出来了。
穆梓潼也笑了:“但我想,这可能也就是我今後要生活的圈子了吧,总归……”
“那也不必过於频繁,这群女人平日里闲著没事干,就只会聚在一起,对你而言恐怕不是什麽好事吧。与其勉强自己,疲於奔命,不如就每月挑个两三天出来,保持活跃度便行了,其他时候,除非你要求人做事,做什麽要这麽巴巴地跑过来。邀几个要好的去家里,平日里看看书弹弹琴,一天便打发过去了。”
穆梓潼细细想了一会儿,果然不错,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