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劭军士欢呼四起,继续朝着高地,慢慢围拢而来。
苏娥皇面庞扭曲,目光狂乱,忽夺过一个渔妇怀中正哇哇大哭的婴儿,高高举起,嘶声喊道:“魏劭听着,你再不放行,我便摔死这婴儿!你就不怕这冤死亡灵恶报到你的孩儿身上?”
雷炎大怒,对着魏劭道:“这恶妇实在歹毒。末将先s,he死她再说!”
魏劭望着状若疯狂的苏娥皇,慢慢地摇了摇头。
忽此时,一旁立的僵硬笔直的刘琰似活了回来,厉声道:“魏劭!你先夺我妻,又夺我天下,我与你势不两立!今日我亦自知,不敌于你,只是如此败于你手,我非但不甘,更是不服!你不过借着父祖的基业横行天下。我却有什么?我虽出身皇室,从前并无半分倚仗,全凭了自己苦心经营!我恨苍天不公!倘若我亦如你,有大好基业可以倚仗,我何至于一败涂地到了今日地步?这些岛民,我亦不愿再为难他们!我可以放人,你可敢与我单独决斗一场?我若再不敌于你,死而无怨!”
苏娥皇一惊,回头怒骂:“刘琰,你这无用之人!你疯了不成?你想死,莫拖累到我!”
刘琰恍若未闻,又吼道:“魏劭,你可敢应我的话?”
魏劭凝视了刘琰月光下的身影片刻,忽大笑:“有何不能应?”
他身旁的雷炎和水师都督无不吃惊,劝阻道:“刘琰不过一垂死之徒罢了!杀j-i焉用宰牛刀,主公万金之躯,不必应战!”
魏劭摆了摆手,朗声道:“众将士听令,我与刘琰决斗,生死各安天命,我若败于他手,他可自行离去,尔等不得阻拦!”
他说完,便手握长剑,迈步朝着月光下的一片空地大步而去。
刘琰亦执剑,在身后苏娥皇的恶声诅咒里,朝着空地而去。
……
月光如水,涛声拍岸。青锋出鞘,划出一道森冷剑芒。
刘琰大吼声中,朝着对面的魏劭冲了过去。
这数年间,他除了苦心筹谋大事之计,更是卧薪尝胆,刻苦习剑,与武士格斗。
无数个深夜,他闭上眼睛,便会想起当日自己被陈瑞一杆长戟压于雪地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劫走小乔狂笑扬长而去的一幕。
倘若当年的自己能有今日之能,那样的耻辱一幕,决计不会再次上演。
而他面前这个男子给他带来的羞辱和仇恨,更是远胜于当年的陈瑞。
他双目通红,咬牙切齿,用尽全力,剑剑都是不顾x_i,ng命的搏杀。
杀了他,即便自己和他同归于尽,也是在所不惜。
然而,上天仿佛总是讥嘲讽刺他,即便到了最后一刻,也依然如此。
刘琰最后的疯狂幻想,断绝在了魏劭的剑下。
伴随着一阵刺耳的金属断裂之声,刘琰手中长剑被绞断,剑身裂作三段,迸ji-an了出去,其中一段不偏不倚,c-h-a入了刘琰的左腿膝盖。
刘琰闭了闭目,睁开眼睛,看到魏劭手执长剑,立于他的面前。
月光之下,他的双目发着幽幽的寒光,忽然让刘琰联想到了索命无常。
刘琰的牙关,开始微微地战栗。
就在片刻之前,那些支撑着他和魏劭决斗的所有慷慨、悲凉、愤怒以及由此而来的勇气,仿佛正在迅速地离他而去。
他不愿表现出恐惧,但是这一刻,他却实实在在,忽然又悔了。
或许苏娥皇说的对,以岛民x_i,ng命为要挟,说不定他还能逃出去,日后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他的心里,模模糊糊地闪过了这样一个念头。
但是这念头还没来得及成形,胸口一阵刺痛,魏劭手中的长剑,已经刺入了他的心口。
他能清楚地感觉到,那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锋利剑刃,刺破了他的衣裳,刺入了他的皮r_ou_。
“蛮蛮是我刘琰的未婚妻……天下是我刘家的天下……”
他笔直地立着,脸色苍白,从齿缝里,一字一字地挤出颤抖的话音。
魏劭神色冷漠地望着他痛苦至扭曲的一张脸,剑刃准确地c-h-a入两道肋骨中间,慢慢地刺向那坨被保护着的跳动心脏,一寸一寸,就在剑尖快要触及骤然加快收缩的那坨血r_ou_时,停了一停。
“刘琰。”
魏劭冰冷的声音,飘入了刘琰的耳中。
“我不敢说我魏劭何德何能,比你更配的上蛮蛮,比你更有资格做这天下的皇帝。但有一件事,我是万万不会做的,那便是为了一己之利,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勾结匈奴,以汉人之地,结外族之好。”
“你虽自称汉室帝王,只在我眼中,根本不算什么。我之所以亲自渡海追击你于此,乃是不亲手杀了你,我意难平!”
话音未落,他猛发力,剑刃深深刺入,透背而出。
刘琰只手紧紧捂住不断往外冒血的胸口,双目圆睁,唇微微翕动,身体剧烈颤抖。
魏劭拔剑,伴随滚烫热血随着剑尖喷洒而出,刘琰大呼一声,仰面倒地。
魏劭微微低头,面不带表情,看着刘琰在地上痉挛的躯体。
直到那具躯体渐渐停止不动,他闭了闭目,方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睁开眼睛,视线投向瘫坐在地上的苏娥皇。
苏娥皇蓬头散发,裙摆上满是污泥,她手中还紧紧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