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啊,今天晚上还要去酒吧打工,明天,明天去看你。”
“刚刚回来就要去打工,累不累啊?要不别去了吧?”黎箫心疼弟弟,忍不住唠叨起来:“你有没有好好吃饭啊,休息都不够,先别忙着去打工了,大不了我不住院了,陈医生说,其实我回家住也行,到时间回来做透析就可以了……”
“胡说什么,当然在医院保险点,我成天在外面忙,你一个人在家,万一出事怎么办?那个陈允墨真是混帐,没事添乱什么呀,我乐意让你住着,咱们住得起,怕什么,真是的。”
“珂珂,我只是,不想你太累了。”黎箫轻轻地说。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黎珂的声音传了过来:“萧萧,你乖,听话,我确实挺累的,但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只要好好呆在医院,让我想起了放心就行,好吗?”
“好。”黎箫想了想,忍不住说:“对不起,珂珂,你受苦了。”
“萧萧。”黎珂的声音忽然高昂了起来,“你要我说多少次才罢,我这么辛苦挣钱,可不是为了听你说你对不起我,我要你开开心心地活着,明白吗,第一是活着,第二是开心。这样,我所作的一切,才没有白费,你究竟听懂了没有?”
黎箫的泪水刷一下就下来了,却拼命捂住嘴,不让黎珂听出来,半响才轻声细语地说:“知道了。”
“那就好,乖乖的,我去上班了。你要记得喝牛nai,药也要记得吃啊。”
“好。我挂了。”
“嗯,拜拜。”
挂上电话,黎箫心底一阵空落落,总是不踏实。窗外天色正慢慢转暗,小张已经把他每天的病号饭拿到房间。他揭开饭盒,却一口也吃不下,只得重新盖上饭盒,喝了几口陈允墨帮他热在保温瓶内的牛nai。这天傍晚格外寂静,陈允墨大概要值夜班,没法前来,平时叽叽喳喳的小张也忙着换衣服下班,黎箫知道,她今晚有家里安排的相亲约会,非出席不可。护士房内是不熟的两名中年护士,黎箫与她们点点头,却也没有多余的话可讲。托陈允墨的福,他住的高级病房只有两个床位,另外那个床位永远都是空的,也不知为什么总是只住他一个人。现在倒好了,难得想说话,却连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黎箫百无聊赖地坐在病床上,忽然有一股想要做件什么事的yù_wàng从心底燃烧起来,让他四肢都兴奋得有些发抖。有多少年没有这样的冲动了,他从床上跳下来,窗外雨声潺潺,似乎也加入血液中那股sa-o动不安的情绪。医院外围的街道上灯火昏黄,犹如一个个成熟的果实,吸引着人们去探寻那当中的奥秘。黎箫心底的渴望一下子找到了出口,是的,我要走出去,走出医院,看看这个这个城市,这个烟雨朦胧,仿佛骤然间变得格外温情的城市。他想着,在病房内不安地踱步,不能随便去什么地方,珂珂知道会生气的,珂珂总是强调不能去人多口杂的地方。黎箫微笑着,珂珂总是把自己当成易碎品,把外面的人当成十恶不赦的强盗和sè_láng,但是哪有那么多坏人呢?自己目之所及,倒分明是好人要更多一些啊。
啊,为什么不去看看珂珂呢?黎箫笑着想,说起来自己还从来没有到过珂珂工作的地方,也从来不知道在自己面前霸道又罗嗦的弟弟,工作起来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他谨慎地拉开抽屉,里面有一只钱包,永远都装有一百多块零钱和一张信用卡附卡,是珂珂怕自己有用钱的时候准备的。黎珂不知道的是,在钱包的里端,有精心藏着的一张压成纸片的火柴盒,上面印有名为“天使之约”俱乐部的地址和电话。这是有一回,黎箫很偶然地在黎珂口袋中发现的。黎箫问过黎珂,天使之约是不是他打工的酒吧,黎珂随口说了是,但又抢过来将火柴盒扔进垃圾桶,理由是黎箫又不抽烟,拿着那个也没用。黎箫当时没说什么,过后却郑重将火柴盒从垃圾桶中捡了回来,这是珂珂打工的地方出的火柴盒啊,他相当好奇,天使之约,这个名字如此美丽,想必也很高档,能配得起珂珂这样年轻英俊的男孩子。
黎箫想着,脸上一直挂着美丽的微笑。他从衣橱内拿出日常衣服,换下病服,套上许久没穿的软底帆布鞋,理了理头发,打量了一下自己:普通的戴帽长袖棉t恤,蓝色牛仔服,白色软底帆布鞋,这样在夜色的掩饰下,应该没有谁会注意到自己脸上病态的苍白。他想了想,又套上了一件外套,如果被珂珂发现自己竟敢下雨夜外出不穿外套,怕是杀人的心都有了。他笑了笑,揣上钱包,一手拿了雨伞,轻手轻脚掩上病房门,迈着前所未有的轻快脚步,避开了值班护士,朝医院大门走去。
第3章
天使之约,果然是个相当高档的俱乐部,设计高贵,装修豪华,连门卫的制服都分外笔挺,样子也格外彪悍,十足有看门的效果。
十点不到,门外已经停满了各式名车,足见生意兴隆,在这里站上十分钟,可以看到常上电视或杂志的各张熟悉却喊出不名字来的男人的脸进进出出,这些脸孔,不管是倨傲、冷漠还是挂上算计或虚伪或真诚的微笑,都与大门口张挂的描金画凤的中国灯笼分外契合。
天使之约的经理杰森今晚格外紧张,因为天使之约的大老板,本市脚踏黑白两道的传奇人物江临风忽然来临,挑了几个年轻男孩招待他一帮朋友。江临风年纪不大,却颇有功成名就的架势,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