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珂,你背地里说我什么坏话呢?”周子璋清朗的声音在门口传来。
黎珂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说:“哪有,我正夸你呢,说你温文尔雅,贤良淑德,出得厅堂,入得厨房……”
“这小兔崽子,反了都。”周子璋骂了一句,端着一杯热腾腾的牛nai走进来,说:“黎箫,牛nai这些天都没按时喝吧,说了你这种情况要补充蛋白质和钙,你看你听了多少……”
黎珂背着周子璋,用口型对黎箫说了“老妈子”,黎箫噗嗤一笑,说:“周老师,你的身体好了吗?医院那边,手续都办了没有?”
周子璋脸色有些尴尬,递给他牛nai,说:“我早两天就没事了,那个手续,应该有人会去办吧。”
黎箫了然一笑,低下头喝牛nai。曾几何时,那人也如此殷切地看着自己,但凡自己多吃一口食物,就会高兴得脸上带笑。他心里一痛,热情氤氲之下,眼眶仿佛又开始发酸。
“得,你喝了牛nai就再休息会,我那还有点工作,回房间做去。”黎珂拍拍屁股,站了起来,又摸摸黎箫的头说:“唉,真是命苦,谁让我是家长呢,养家糊口的重担挑在肩啊。”
“黎珂,你的自我吹捧可谓达到见缝c-ha针的境界啊。”周子璋笑骂了他一句。
“那是。”黎珂洋洋得意。
“快滚吧你,家长大人。”黎箫瞪了他一眼。
黎珂笑得无比灿烂,看了黎箫一眼,走了出去。
黎箫看着黎珂走了,脸上的微笑渐渐黯淡了下来,握着牛nai杯,半天没有说话。
“他真的很木奉。”周子璋坐了下,微笑着说。
“嗯?谁?”
“黎珂啊,他是,内心能够自我温暖的人。”周子璋笑笑说:“他能够把生活的黑暗、不公平和艰难困苦积累成自己内心的光芒,既暖和了自己,又照亮别人。”
黎箫点头,自豪地说:“珂珂总是最厉害的。”
“但是,你有没有想过,黎珂再厉害,也只是个二十岁的孩子?”周子璋转过脸看他,“他也会害怕,惶恐,不知所措,遇到这样的事情,他也会痛苦,受伤害,在你没有看到的地方偷偷舔自己的伤口?”
黎箫瞠目咋舌,看着周子璋,被他一反以往温和的严厉所吓到不知如何是好。
“黎箫,遇到这种事情,你首先应该想到的不是自责,而是如何去保护黎珂,不要让他受到的伤害再扩大。你倒好,完全失了方寸,自己先崩溃、哭泣,甚至自残,反而要黎珂这个受害者来安慰你,开解你。黎箫,你不觉得,自己禁锢在被保护的角色中已经太久,久到你已经忘了,别的人也需要被保护被理解吗?”
黎箫涨红了脸,诺诺地说不出话来。
周子璋看着他精致绝伦的脸上显出的窘迫和楚楚可怜,心里一软,但知道再一味放任他自怜自艾,这孩子永远都不会真正成长,狠狠心,继续数落道:“这一次的事情,绝对不是只有你一个人受伤害。那个江先生,听说因为这个事件公司股价下跌,董事会被人群起攻之,忙得焦头烂额,不可开交。我不知道你们俩到底算怎么一回事,但很显然,你不能完全只想到你自己的心情,自己的得失,而忘了别人可能在承受着你没有办法想象的压力和斗争。”周子璋顿了顿,继续说:“即使,那个人最后屈服了,离开你,那也只是说明他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会像你一样软弱和恐惧。你不能因为他喜欢你,都要求对方像圣人一样予取予求,忠贞不屈,毫无怨言啊,更何况,你对他,又付出了多少呢?”
黎箫的眼泪直直地滴落了下来,他低声问:“我,我真的那么自私吗?”
周子璋叹了口气,将他揽入怀中,意味深长地说:“不是,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是普通人,都会怕,都会不安,都会忍不住为自己打算多一点。但是,黎箫,一段感情,只要没有触及底线,还是尽量记住那些美好的回忆吧。把它当成自己的宝藏,不要动不动就彻底否决它,这样,即使失败了,你也会丰富,而不是损耗你的人生,懂吗?”
“那你呢?”黎箫闷闷地依偎在他怀里问。
周子璋身体一僵,苦笑说:“我不一样,我曾经经历的感情,触及了底线,已经没有办法美好了,只能,只能想方设法忘掉它。”
第二天,周子璋起床起得猛了,一阵头晕目眩。他定定神,知道是多年的低血糖症状,呆了一会,等头晕过去了才披衣洗漱。一切弄完后,他走向楼下厨房,想着冰箱还剩哪些食材,自己住院了几天,黎箫两兄弟想必都没好好吃饭,该给他们补补才是。谁知道一下楼,竟然看到黎箫和黎珂好好地坐在餐桌旁,桌子上摆了热腾腾的粥品和细点,味道一闻,就知道是街上早餐店老板娘的手笔。黎箫见他下来,绽开微笑说:“周老师,快来吃早餐,这个鱼片粥是老板娘听说你出院了,特地送你的,我们都叨了你的光了。”
他精雕细琢的脸上绽开灿烂的笑容,虽然仍略有憔悴,但整个人看起来,就如清早的阳光一样朝气蓬勃。周子璋由衷地感到一阵欣慰,知道眼前这个男孩,无论如何,已经从那种无可开解的愁云惨雾中走了出来。他笑了,说:“替我谢谢她了没有?”
“谢什么呀,那是你大帅哥魅力无法挡。想不到老板娘一把年纪,竟然也贪图周子璋的美色,真是没追求,啧啧。”黎珂在旁边摇头晃脑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