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老夫人一惊,一边劝慰一边叫人绞了帕子来,口中说道:“老姐姐何故如此,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都这般年岁了,没得在伤了身子骨。”说着,便看向了宣平侯夫人,问道:“这是要急死我不成,还不赶紧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婆婆x_ing子要强,要不是出了大事断然不会这般的。”
许老夫人接了帕子擦着脸上断断续续落下的眼泪,哽咽道:“说起来我真是没脸见,都是我持家不严之故,才出了这样的丑事,哦如今实在是没了法子,只能舔着老脸求到你面前。”
“这是什么话,咱们多少年的交情了,你还用得上一个求字,有什么事只管说便是了。”杨老夫人温声说道。
许老夫人看了宣平侯夫人,喝道:“还不把你做下的丑事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
宣平侯夫人脸胀的通红,想到要事情说与杨老夫人知晓,只觉得再没脸见人,可她又不敢忤逆婆母,咬了咬牙,便把事情道了个尽,随后掩面而泣。
“我实在是没脸说这些事,华娘虽说姓姚,可当初这门亲事也是福成长公主一手促成的,说句不该说的话,华娘到底是殿下的女儿,和离这样的事我们哪里敢应下,只是作出这样的糊涂事来,我们也没脸挽留华娘,我只能厚颜来你这求一求,帮着我们在殿下的面前说句好话,是和是散,我们都听殿下的。”许老夫人抹着眼泪说道。
杨老夫人轻叹一声:“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谁府里没有个腾不开手的时候,一时动了华娘的东西,补上便是了,哪里值当为了一点银子就闹起和离的,没得叫人笑话。”说罢,叫了小丫鬟去请福成长公主过来,心里却冷笑连连,瞧瞧,这就是夺人姻缘的下场。
一早姚颜卿和姚四郎各自出了门,姚四郎带着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宣平侯府,姚颜卿则带了两个小厮,骑着白马去往了户部,他知自己的身份略有些尴尬,虽说圣人点明叫他随三皇子一道办理此案,可他一个从六品翰林院修撰贸然去户部,谁又能把他放在眼里,到底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是以他掐着时间到了户部,也不进去,只猫儿在不远处的一个小摊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豆腐脑,叫小厮等在户部外面,等三皇子前脚进了户部,他才起身进了户部。
他一身石青色广袖公服,人又生的俊美异常,举手投足间难掩贵气,是以守卫只问了他一句便放了他进去,三皇子正问刘主事姚颜卿可否到了,话刚问出口,就见姚颜卿翩然而至,拱手朝他笑。
姚颜卿笑的好看,多情的桃花眼弯成月牙状,黑眸中波光微漾,三皇子下意识的便回了一个笑容回去,等反应过来后,眉头不禁一拧,心里暗骂了一句妖精,脸色一正,便道:“五郎来的正好,随我一道查查这五年调拨到肃州的账目。”
姚颜卿轻应一声,跟在三皇子的身后,他明白这是三皇子试探自己的第一步,只是他着实小看了自己,姚家是商家,他三岁时字还写不明白便已学着拨弄算盘了,虽二伯母不叫他行商贾之事,可耳濡目染之下多少也懂得经商一事,对账更是难不倒他。
三皇子叫人搬来了这五年来调拨到肃州的账目册子,高高一垒,瞧着便叫人头疼,姚颜卿却是一拱手,随后从容落气的请人搬了一叠册子放到案几上,又请人拿了两个算盘放在案几上,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下,之后微微一笑,抬头看向三皇子,轻声道:“劳烦殿下请人来念账,在叫一人从旁记账。”
三皇子嘴角一扯,见姚颜卿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挑了下长眉,说道:“我来。”说罢,叫人笔墨伺候,另叫了一主事来念账本。
姚颜卿微微一颔首,也不多言,只把广袖卷起,露出一截白的晃人的手腕,道了声“有劳”,等那主事对着册子念出声后,两手的食指和中指分别在两个算盘上有节奏的拨动珠子,他手速极快,每算完一个月的账目便对三皇子报一回数,同时报出当年粮食价值几何,按照一家四口来算,一天约应吃多少粮食,花销是多少,若用陈米又是价值几何,用糙米又该是多少花销。
三皇子笔下不停,心下却惊异不已,忍不住抬头望了姚颜卿一眼,只分心这一下,却险些叫他跟不上姚颜卿的速度。
等一年的账目对完,三皇子收了笔,挥手叫主事下去,捏着手指问道:“五郎怎会知五年前的粮价?”
姚颜卿淡淡一笑,手上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珠子玩,口中道:“殿下莫不是忘了姚家是做什么的,莫说五年前的粮价,便是在推十年,这粮价姚家也是有记载的。”
姚家虽近十来年以贩盐为主,可生意却做的杂,但凡挣钱的姚家都会c--h-a手家里经商的事,却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是以对这些自是有所了解的。
三皇子起身走到姚颜卿身边,手上拎着茶壶,亲自斟了一盏茶与他,问道:“按照五郎说的粮价,五年前调拨的第一笔钱账目却是分毫无措,肃州百姓不说吃饱饭,却也不至于叫苦不迭。”
姚颜卿对于三皇子熟悉的简直如同自己的影子一样,他前世因规矩上闹了不小的笑话,便有意识的模仿着身边的上位者,那时最亲近的莫过于三皇子,是以三皇子抬手他便知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