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文帝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四皇子的脸上,见他惊色不似作假,冷凝的神态才渐缓,说道:“把信拿给他一阅。”
四皇子面有疑色,带有几分不解的接过梁佶呈上的信笺,未观其内容只看其字已叫他面色一变,待看过第一封信后惨白的脸上滴下了汗来,等把所有的信一一阅后,双膝猛地跪地,颤声道:“父皇,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舅舅断然不会作出这样的事来……”四皇子话未说完,便伏倒在了地面一阵猛咳。
三皇子乐得在晋文帝面前表现出兄友弟恭的一幕,忙上前扶起四皇子,口中温声劝道:“四弟莫要着急,此事与你并无相干,怪也只怪温玉衡行事无方罢了。”话中言论似已为温玉衡定了罪。
两兄弟四目相交,却皆心知肚明这信从何来,自己的舅舅有没有与端宁侯相交四皇子自是一清二楚,若说贪墨肃州粮款尚且为实,余下的皆为污蔑之言,可偏偏这一手字却与温玉衡如出一辙,叫他有口难辩。
四皇子心知自己棋差一遭,不曾料到三皇子身边还有此等能人,他这一臂怕是难保了。
“老四,你告诉朕,可字这是出自温玉衡之手?”晋文帝面沉如水,语气中透着压制的怒火。
四皇子头脑却在这一瞬冷静下来,在保与不保之间作出了抉择,三皇子既敢呈上这些信笺毕有后手等着他,温玉衡他是保不得了,可饶是四皇子已作出决断,在晋文帝面前他亦要为其喊冤,仅仅是不能再其面前留下一个凉薄冷情的印象,试想,若连自己的亲舅舅都坐视不管,这等人又何谈仁心二字。
三皇子未曾生病之前,一直受晋文帝教导,论揣摩帝心诸皇子皆不敌他,他这些年一直牢记晋文帝曾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为帝者需有一颗仁心。
“父皇,儿臣不相信舅舅会作出这样的事,这里面怕是有什么隐情,还请父皇还舅舅一个清白。”四皇子紧紧抓着三皇子的手,哭诉而道,双腿微微打颤,若没有三皇子为支助此时必然支撑不住。
晋文帝并不意外四皇子有此一说,到底是自己嫡亲的舅舅,素来又对他关怀有加,他又怎会对他有所疑心,可这信已可为物证,岂是他几句话便可开脱的。
“朕只问你,这笔字可是出自温玉衡之手?”晋文帝脸色y-in沉,沉声问道,火气已涌上心头。
四皇子张了张,别开脸去,阖眼道:“是与舅舅的字迹相同,父皇,可人有相似物有相同,这字有相似之处并不奇怪,说不得是有些人蓄意临摹舅舅的字迹以行诬陷之事。”
晋文帝冷笑一声,这笔字他一眼便认了出来,说形有相同尚且说得过去,可笔锋之处却也如出一辙,这岂是相似二字可以解释的。
“人都说字如其人,可惜这一笔骨力遒劲的好字。”晋文帝冷声讥讽道:“朕当年曾赞他写的一手好字,似其风骨,不想朕竟是有眼无珠之人。”
四皇子露出羞愧之色,低声道:“都是儿臣的错。”
晋文帝还不至于迁怒到四皇子的身上,冷哼一声,道:“你何错之有,你素来在宫里养病,他便是你的舅舅你又怎知他行事如何。”
三皇子闻言半掩的眸子闪过一道冷光,心中冷笑连连,他父皇这点慈心通通都用到了老四的身上,这才助涨了他的野心,可笑父皇一直不知他眼中的好儿子是何等心狠手辣之辈。
“让冯百川前去拿人吧!若查实,温玉衡死罪无恕,九族皆判流放之罪。”晋文帝厉声吩咐道,温玉衡是正儿八经的国舅,做出这样的事来也是打了他的脸。
晋文帝话一出口,四皇子身子一晃,便厥了过去,三皇子不知是不是惊中出乱,竟没有接住四皇子,由着他跌倒在了地上,吓的殿内的内侍一窝蜂的围了上去,七手八脚的扶起四皇子,又依晋文帝的命令,把人抬进了里间,另有内侍去唤了太医来。
太医诊脉后只道是一时气血不畅,导致晕厥,只是四皇子身子骨素来不健,还需仔细将养些时日才好。
晋文帝闻言一叹,见四皇子面无一丝血色,唇色更是苍白的惊人,伸手握住其手,竟是骨节分明,只有一层r_ou_皮包裹着,眼底竟是一酸,他这儿子,怕是要走到他的前头去了。
三皇子面有关切之色,叹道;“四弟不知吃了多少苦药汤子,身子骨竟还未有起色,依儿臣说,不若张榜以寻名医吧!”三皇子嘴上如此说,心里却觉得可惜,老四这病算起来也拖了十年之久,如今人都熬成了一把骨头,偏生就不肯咽下那口气,实在是命大。
“你干的好事。”晋文帝一时心疼幼子,迁怒在了三皇子的身上,冷声斥道。
三皇子面露愧色,垂眸不语。
“温玉衡之罪行务必查实,他家老太太年事已高,又是皇后之母,不可让侍卫动粗。”晋文帝沉声吩咐到,等三皇子应下后,又添了一句:“她那样大的年纪受儿子所累也是可怜,便无需收监了,你代为安排妥当吧!”
三皇子明白四皇子这一厥唤醒了帝王难得的心软。
“儿臣把温老夫人安排回刘家可行?”三皇子轻声询问道,他口中的刘家正是温老夫人的娘家,如今当家作主的是她嫡亲的侄儿钦天监主薄刘垣。
“暂且如此吧!温玉衡之罪既物证俱在,即日便审,给你王